潘明月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光影明滅中,就看到了封辭的一雙眼睛,他那張臉看的起來比以前更加淩厲了,“你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要鬨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把潘明月從回憶中拉扯出來。
她看向封辭,對方看起來比兩年前要成熟的多,眉眼深邃,一身風衣一如既往的乾淨平整。
潘明月抿了抿唇,剛要扯出自己的胳膊,就感覺自己被人不輕不重的往後扯了扯。
封辭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他朝對麵看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對方耳釘反射著的光芒,封辭不由眯了眯眼,也看清了對麵人。
對方穿著一身休閒裝,領口的扣子沒扣上,嘴裡斜斜的叼著一根煙,看起來有些不拘小節,眉眼挺囂張的。
有些眼熟。
“你上去。”陸照影低頭,朝潘明月看過去,隨意的彈了彈手裡的煙灰。
潘明月沒想到她跟陸照影分彆了,對方竟然沒有走,一直跟在她身後。
她不由想起了以往很多次,對方是不是都沒走,一時間倒也忘了猛然遇到封辭掀起的回憶,隻跟陸照影點頭,然後進了寢室。
“沒事吧?是不是工作出什麼事情了?”到了寢室,三個室友都回來了,江憶凡看著潘明月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由問。
潘明月回過神來,她朝江憶凡笑了笑:“沒事。”
末了,又問,“你爸爸是不是在稽查院?”
江憶凡不動聲色:“是啊,說不定你們倆還在一起工作呢。”
潘明月看她一眼,沒再說話,隻是拿著毛巾,去衛生間的時候,下意識的來陽台看了看,樓下麵,陸照影跟封辭的身影都不見了。
翌日。
星期四,潘明月按部就班的去上班。
今天她是坐地鐵來的,在隔壁的那條街道下車,因為趕得很早,路上的人並不是很多。
在路口處正好碰到了剛下公交車的劉姐。
“明月!”劉姐拿著公文包,朝她揮了揮手,她今天車限行,沒有開車過來。
潘明月咬著煎餅,朝劉姐笑了笑,“劉姐,早。”
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好。
等劉姐過來的時候,她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流浪漢,他還在昨天跟陸照影說話的那個位置,正慢吞吞的爬起來,盯著一個方向看。
“你在看他啊,挺可憐的。”劉姐看到潘明月的方向,不由開口解釋,“他雙胞胎兒子一個考到了a大,一個考到了京大,在送他們來京城的時候,這個路口出了車禍,兩個兒子跟妻子死在了這場車禍,就剩他一個半殘廢的人。從此之後就一直在這個路口沒有走,公司裡的人都知道,有時候都會給他帶一點東西。”
潘明月安靜的聽著劉姐說話,在進稽查院大門的時候,朝身後看了那流浪漢一眼。
稽查院大部分人來的都很早。
潘明月劉姐都先去了休息室泡茶泡咖啡,兩人剛倒好水,江科長跟他的助理就到了。
“劉副院他究竟什麼意思?這種任務為什麼要分配給18層,我都說不接了,我要對我們18層的人負責,何院呢,我去找何院!”老遠,就能聽到江科長怒氣衝衝的聲音。
江科長人一直很好,這是潘明月第一次聽到他這麼生氣的聲音。
“應該是江東的任務,”聽到聲音,算是辦公室的老油條劉姐擰眉,見潘明月不解,便解釋道,“政界就是這樣,就算你不鬥,你也是彆人的眼中釘。江東的案子五個月沒破,上麵發了通知,半個月內必須要破掉,一個個推卸。但這件事總要有人做,就踢到江科長這裡了,一個不好,我們都要受到牽連。”
劉姐搖了搖頭。
潘明月喝了一口茶,就沒說話,江東的案子她之前有過耳聞,不過此事跟她沒有直接聯係,她回到位子上開始寫申請報名表。
中午休息時,她才跟著劉姐,把報名表送給17樓人事部。
17樓辦公室門沒關,她聽到了裡麵傳來的聲音,正是江科長的,“彆想給我們18樓踢皮球,你們兩派爭鬥,想要搞下我就直說,彆來這些虛的!”
“這些任務也不是我分配的,”劉副院不急不緩的,跟之前在江科長辦公室是兩種狀態,“江科長,你要是覺得你不能勝任,你可以辭職,我會找能勝任的。”
兩派鬥爭就是這樣,江科長知道,自己是著了彆人的道,擋了彆人的路,沒了這次,還有下次。
他眸中思緒萬千,稽查院前後換血了一半人。
他不屬於任何拍戲,但卻成了彆人的絆腳石,這次怕是逃脫不了,但他臨走前,也不能連累手底下的人。
好半晌,他疲倦的抬頭,“我會辭職,18層的人你不許……”
“劉副院,江東的案子,我們接了。”潘明月站在門口,打斷了江科長的話。
劉副院朝門口看了一眼,一個的乳臭未乾的丫頭,他嗤笑一聲,不太在意又有些居高臨下諷刺,“你?”
眸底與話語裡的輕視似乎要傾巢而出。
江東的事件,上麵下的最後通牒,半個月,誰都知道,上麵五個月都沒查出來的案子,半個月能乾什麼?這哪裡來的乳臭未乾的丫頭大放狂言!
潘明月手抵著眼鏡,眼瞼垂下,溫和而又平靜的道:“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