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有些頭皮發麻,她來到石凳前,“殿下請坐,殿下可要喝茶?”
傅瀲之坐下,把蔫掉的蘭花擺在石桌上,他道:“不用,你也坐吧。”
姝姝心裡清楚蜀王根本不是為春蘭而來,隻是借口來尋她。
姝姝在他對麵坐下,目光盯著春蘭,沒敢看蜀王。
傅瀲之反倒把她看了個遍,見她俏臉發白,滿身的寒意去了幾分,他儘量柔和了自己的清冷的嗓音,“今日三姑娘送來王府的魏紫很得長輩喜歡,長輩癡愛花草,不忍手中這盆春蘭根腐葉爛,所以希望三姑娘可以幫忙救活這盆春蘭。”
姝姝隻能點點頭道聲好。
哪怕知曉他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姝姝也沒法子拒絕。
她甚至不能質問他是不是對她彆有用心,尊卑有彆,她是臣子之女,他是皇長子,聖上親自冊封的王。
傅瀲之來的快,去的也快,當真是把這盆春蘭給姝姝送來就離開了。
隻餘下姝姝對著盆蔫蔫的春蘭發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鼓著臉頰。
姝姝晚上回國公府的時候就把春蘭給抱了回去,幸好前些日子她買的關於如何護理花草的書卷上有怎麼養殖蘭花的。
吃過晚膳,姝姝就用甘露配了些藥水,把這盆葉子開始發黃的春蘭澆灌的透透的。
…………
姝姝那邊因蜀王的事情有些睡不著。
崔氏這邊也正同宋凝君說話,她前些日子就相看了一戶人家,是京城周圍縣城的,那公子年歲有些大,今年十八,秋闈的時候中舉,家裡爹娘已過世,隻餘下那公子同老祖母生活著,是個孝順勤奮的。
樣貌也是不錯,崔氏還特意讓丈夫去調查這公子,品行沒得說,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平日還會幫著做活計。
丈夫還特意翻看過此人做得文章,說是此人三月春闈中貢士是沒問題的。
她給足嫁妝,宋凝君嫁過去後,上頭沒有公婆壓著,等著夫君入仕途慢慢的也是個官夫人,手中銀錢也不少,日子過的也是舒坦。
遂崔氏就定下,打算跟宋凝君說過後就請媒人上門說親。
當然,她對那位公子也沒打算隱瞞宋凝君真正的身份,敞開了說,往後夫妻兩人就不會有矛盾。
宋凝君這半月又消瘦了些,我見猶憐的。
她小心翼翼道:“母親,你尋君兒有何事情?”
崔氏望著宋凝君消瘦的麵頰,心裡忍不住歎氣,到底是有養育之恩的,情才是這世間最難割舍的,但她不能至她的親生骨肉於不顧,她對宋凝君有養育之情,但是更心疼姝姝。
“君兒。”崔氏捏著手中的信箋,“你對姝姝的傷害是我無法容忍的,可你到底也是我養大的,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往後可以幸福康順,但是無法讓你和姝姝同時待在府中,所以我給你尋了門親事。”
宋凝君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她瞬間就紅了眼眶,噗通一聲跪在崔氏麵前,“母親,母親,我,我知道錯了,母親,求求您莫要把君兒嫁出去,君兒還想陪著您和爹爹,也會待三妹妹好的,之前隻是君兒想岔了,君兒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母親了。”
她終於忍受不住,撲在崔氏膝上低聲哽咽起來。
崔氏硬起心腸道:“那孩子年歲比你大四五歲,不過是個會疼人的,樣貌也出彩,爹娘已經過世,上頭也沒婆婆磋磨,隻有他和祖母相依為命,他已中舉,待春闈中貢士也是沒有問題的,你嫁過去好好同他過日子,往後是會有後福的。”
宋凝君哭的越發淒慘,這是什麼樣的人家她一聽便知,就是個落魄戶,母親當真好狠的心啊,她不過是起了些小心思就被母親這樣作踐,她到底也算是國公府上了族譜的養女,便是侯府人家也配的上,憑甚給她尋個落魄戶啊。
“母親,母親,我不願意嫁,我想多陪陪您和爹爹。”宋凝君咬死不肯鬆口。
崔氏慢慢道:“你可是覺得對方門戶太低?可你怎麼不想想,我若給你尋個高門大戶,待你身份被戳穿,你那親生母親尋上京城來,你如何自處?你如何在婆家抬得起來頭?我給你尋的這門親事再好不過。”
宋凝君慢慢僵住,她的淚水掛在眼睫上,喃喃道:“他們在家裡過的好好的,又怎會尋來京城,何況在君兒心中,隻有您和爹爹才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