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沒有回到休息室裡。
平等院把他攔住了, 仁王就從善如流地留在了平等院旁邊,也學著他的樣子靠著背,一會兒後覺得有些累就弓起背勾起腳。
平等院脊背挺得筆直, 眼角看到仁王有氣無力的樣子,就忍不住哼了一聲,麵帶不渝。
仁王沒理他。
他看著場內越前龍馬的比賽。
這個曾經在他的夢裡幾乎算是“主人公”一樣人物的少年, 身上有一種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生氣。仁王從前並不能說清楚這樣的生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他現在多少有些懂了。
是希望, 是渴求, 也是執著與倔強。
他不會輸的,仁王知道。
越前龍馬身上的代表靈力的光芒, 太耀眼了。
那是信仰之力嗎?
帶著越前南次郎的傳承的力量。
但隻要能為他所用,這些信仰之力也總有屬於他的那一天的。
仁王低頭看自己的手。
靈力也改變了他的身體。他曾經體力苦手力量不足, 還挑食愛熬夜不容易長肌肉。他現在依然有挑食的毛病, 但空氣間零散的靈力也能給他補充能量,而熬夜早就不是問題了, 他時常有自己不需要睡眠的感覺。至於肌肉, 他現在身體的強度,早就超過正常人類能達到的程度了。
但這並不是他荒廢基本功的理由。
和他的隊友們比起來,他也從來沒有在基礎訓練裡偷懶過。但擁有超越極限的身體, 訓練單理所當然也要有相應的改變。
仁王一直知道這一點, 可他總是想,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人的一天也隻有二十四個小時, 怎麼來得及呢?
可那都是借口。
在方才站在球場上,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因為真正的網球技巧而打贏比賽時,他就明白,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借口。
我可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你看到了吧?”平等院淡淡道,“越前龍馬身上的力量。”
“你是說信仰之力嗎?”
“沒錯。”平等院點了點頭,“你是妖怪,對信仰之力大概有更多了解。”
“……我不是妖怪。”
“半妖。”平等院瞥了他一眼,“你既然能從人類變成半妖,那就很有可能漸漸成為真正的妖怪。九尾妖狐,這可是傳說中的大妖怪的血脈,會發生奇妙的變化也說不定。”
仁王沒有理他。
他不想對“妖怪”發表任何意見。
“你說我應該去了解信仰之力,是什麼意思?”
平等院挑了挑眉:“小鬼,彆裝傻。幾千年前,隻要是拿到了信仰之力的妖怪,都能依靠信仰之力成神。但日本的神靈太多了,高天原都住不下,以至於神戰不斷在進行著。神也會重新墮落為妖怪,甚至因為信仰之力的消失而消亡。當然,現在是末法時代了,高天原早已關閉,神靈也大多陷入沉睡。但這不代表信仰之力對妖怪沒有作用。……你沒有妖怪的傳承記憶?”
傳承記憶這種東西……也不能說沒有。
不過當時的那一段記憶,完全沒有任何平等院以為的妖怪們的常識,反而隻有他千年前的過去……如果那確實是他的前世的話。
這不重要。
大不了回家問家長。
“你真的不知道?”平等院的表情變得奇怪,“你自己身上的力量,你也沒有察覺到嗎?”
自己身上的……力量?
仁王想,平等院的意思,是他身上也有信仰之力嗎?
他沒來由想起突然出現的白狐狸。
還有理論上存在於兩百年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
真正的他的未來。
真田能和時之政府簽約,是因為兩百年後肯定不會有另一個“真田弦一郎”存在的。但他呢?因為他現在是半妖,而兩百年後的他是妖怪,所以他們能同存於同一個時空嗎?還是說,兩百年後他也出了意外?
而他在聽到“信仰之力”這個名詞時突然想到這一點,一定是因為這個東西和自己的未來有著絲絲縷縷的關聯。
哨聲響了。
仁王的思路被打斷,像是一下子從什麼奇妙的狀態中驚醒一樣。
他抬起頭看到了比分。
越前龍馬贏了。
“我該上場了。”平等院直起身。
他彎腰拿起靠在牆壁上的球拍。
並不是出於本意,但兩年前,他是守在勝負邊界的最後一關,兩年以後的現在也是。
這是冥冥中他獲得的機會,讓他給他這兩年來的執著劃下一個句號。
拿到勝利。
拿到冠軍!
平等院站上了球場。
他身後的海盜也已經做好了作戰準備。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大概是天崩地裂吧。
是絕對不誇張的。
平等院鳳凰在這場比賽裡展現出的實力,不僅僅讓瑞士隊的人措手不及,就連日本隊的高中生們,也完全沒有想到。
“……平等院……”德川身上還都是傷,但他抬起頭看向電視機的眼神十分複雜。
而入江和鬼對視了一眼,難掩眼神裡的驚訝。
仁王在平等院上場時就回到休息室了。一個人站在外麵太顯眼了一些,而且他也不覺得近距離觀看平等院的比賽是什麼好事。
他早就預料到平等院會爆發的。
為了勝利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大概能理解,平等院前輩的心情。”幸村走到他身邊,語氣放的很輕。
仁王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從幸村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野心。
但還是有區彆的吧?
幸村對勝利的執著,一大半來源於對網球本身的喜愛。而平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