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工會動起來(1 / 2)

陳鳳霞說了許久的話,也口渴了,一口氣喝光了杯中水,又去收銀台倒水喝。

她再回來的時候,桌邊就多了人。小趙朝她揮手:“鳳霞姐,這邊。”

陳鳳霞過去,笑著問她:“你要吃什麼?我馬上點。”

小趙立刻擺手,警覺得不得了:“我可不要,我減肥呢。”

陳鳳霞正要笑著調侃她兩句,突然間發現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旁邊還站著位熟人。

陳鳳霞立刻同人打招呼:“哎喲,苗姐,你怎麼來了?真是稀客!你能來,我太高興了。”

當初苗姐管著老年活動中心的庫房,陳鳳霞領抹布毛巾什麼的都是從她手上過。苗姐從來不作難。

苗姐也衝陳鳳霞笑,表情略有些尷尬:“陳老板,你現在發達咯,好氣派。”

連女兒過生日都到肯德基裡頭,這沒點兒家底子都舍不得這樣大手筆。現在吃頓肯德基起碼得大幾十,他們家都舍不得隔三差五過來吃飯。

陳鳳霞趕緊擺手:“苗姐,你笑我呢。這不是孩子過生日嚒。要是換成我自己,我可不舍得。你要吃點什麼呀?我過去點餐。”

苗姐搖頭:“不不不,我不愛這個洋玩意。我喝點水就好。”

陳鳳霞笑眯眯的,也不催促對方,就看著女兒跟一群孩子鬨騰。

小孩子的友誼建立得又快又簡單。

一頓飯的功夫,旁邊座位上好幾個孩子已經跟他們坐到了一起,互相分享吃的,熱鬨的不得了。

陳鳳霞不著急,她當然知道以苗姐跟她的交情,還不至於特地跑過來參加女兒的生日宴會。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苗姐來,自然有她自己的用意。

對方不說,她也就不催。

她這邊淡定了,小趙先沒耐心磨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哎,苗姐,你不是說有話要跟鳳霞姐說嗎?”

是她喊著自己帶她過來的,結果人到了,她自己都不吭聲了。

苗姐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直戳了半天才開口:“那個陳老板,你生意忙哎,現在要不要招人手啊?”

陳鳳霞奇怪:“怎麼你家親戚想過來幫忙?”

這是有親戚進城打工了?

苗姐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咬著牙才下定決心:“不是我親戚,就是我自己。我想著下班以後能不能去你那邊幫忙。我可以從五點一刻乾到晚上十點半,洗碗打雜都沒問題。”

陳鳳霞這回真驚訝了:“怎麼了,苗姐?你怎麼想起來到我那邊啊。”

她印象當中苗姐跟丈夫都是端鐵飯碗的,家裡頭條件應該不差,為什麼要打這種零工?

苗姐歎了口氣,表情無奈:“這不是沒辦法嚒,我家小孩想出國,我跟他爸爸就隻能想辦法多掙點錢了。”

陳鳳霞吃了一驚:“他不高考了嗎?”

苗姐兒子去年高考落榜,又去縣中複讀一年,應該今年夏天再度參加高考的。

苗姐歎了口氣:“彆提了,這小兔崽子一提高考就威脅要跳樓,非要出國留學不可。我們也沒辦法,隻能由著他去了。”

陳鳳霞不好說什麼,現在海歸人士還挺吃香的。人家小孩想出國,說不定就是條上進路。

隻是出國的開銷應該也不小吧。像她兒子這樣的,估計獎學金沒希望,得家裡頭自己掏錢了。

陳鳳霞誠心實意道:“苗姐,我這邊就是小店,晚上幫工能付多少錢,你問問小趙就知道了。這跟你兒子的留學費用比起來,簡直不足一提。”

20多年後,一般的家庭都要賣一套房,才能供得起孩子留學。現在,估計一套房都不夠用。

“我覺得吧,你兒子想留學是好事,但也不能兩眼一抹黑就出去。我聽說,好多人能拿到全額獎學金出國呢,到時候不用掏學費,家裡頭給生活費就好。要不,你打聽清楚了再開始弄?”

苗姐苦笑:“他要是有拿全額獎學金的能耐,還要出國嗎?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瞞著。我養的兒子我清楚,他就是想混個洋文憑,到時候說起來也是大學生,回國好找工作。”

陳鳳霞想說混來的文憑有什麼用?轉念一想,人家爹媽都是體製內的人,關係多著去,說不定操作一下就內招鐵飯碗了。

她多這個嘴做什麼。

苗姐又開始歎氣:“我也曉得我的情況想找個掙錢的差事不容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沒什麼一技之長。我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就算錢少,也總比一分錢不掙好吧。陳老板,你彆為難,你要是覺得不需要人工,也沒關係的。”

陳鳳霞心念一動,搖頭道:“我不瞞你,我那邊暫時不需要小工,但是,我需要其他人手。我記得你愛人是不是在市工會工作呀?”

苗姐一愣,都跟不上她的節奏:“是啊?怎麼啦?他們發工會福利不是我愛人說的算的。”

這人該不會想把生意做到工會去吧?

陳鳳霞還真是這想法,不過她不是要去推銷吃的喝的,而是房子。

太陽湖的房子從年前賣到了年後,該加把火,把它們光盤了。

“我記得工會每年都要組織全市青年男女的聯誼活動是不是?”

苗姐愈發滿頭霧水:“是啊,不過每回他們活動的地點也不是我愛人能定的。”

那麼多人,就是在外頭吃飯,要麼搞戶外燒烤,要麼也是去大地方,總不可能去這個院子裡頭吃。

陳鳳霞擺手:“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要賣房子。苗姐,你們兩口子可不能捧著金飯碗討飯吃。打零工掙不到什麼錢的,你們得充分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

工會是乾什麼的呀?籠統點講,就是為了工人階級謀取利益的地方。

但再具體說,一個是發福利,逢年過節發東西,一個是組織體檢,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幫助未婚人士搞對象。

80年代就有部電影叫做《尋找男子漢》,轟動一時,可見這婚戀難題一向是讓組織頭痛的問題。

在這樣的背景下,工會常年充當著紅娘的角色。這組織聯誼活動也得把握時代的脈搏,落到實處啊。

“彆光帶著大姑娘小夥子做遊戲。”陳鳳霞一本正經,“人家肯出來參加聯誼活動,就代表有心思找對象。這沒結成婚未必是沒碰上合適的人,是生活條件不允許。我們農村討個媳婦還得起棟新房子呢,不然兒子媳婦跟公公婆婆住在一個房間裡,日子要怎麼過?”

苗姐眼睛睜得大大的,感覺不可思議:“你是說?”

“帶他們去看房。”陳鳳霞一本正經,“讓大姑娘小夥子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組織在關懷他們。隻要他們感情好,想把日子往好裡過,其他方麵的難題,組織幫忙解決。這剛畢業的年輕人,單位分房不現實,還不曉得等到猴年馬月呢。有公積金,就自己把房子買起來。什麼叫做同呼吸共命運啊?兩口子供應一套房,就是這回事。”

苗姐傻眼了,她就是過來想找個兼職洗洗碗什麼的。沒想到人家一開口,就讓她乾起了賣房子。

她下意識地擺手:“這我不行的,真不行。”

她一個吃公家飯的人,怎麼搞起小商小販這一套來了?說出去會叫人笑話的。

陳鳳霞笑盈盈的,不吭聲。

小趙先不耐煩起來:“苗姐,你賣出一套房,就抵得上你洗一個月的碗了。”

苗姐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啊?”

陳鳳霞點點頭,笑容可掬:“以前廠子紅火的時候,誰最吃香啊?銷售員。這賣房子跟賣東西就是一個道理。掙錢這種事一定要因地製宜,你家有現成的條件不好好用起來,那才是虧了呢。”

苗姐心亂如麻,下意識冒了句:“你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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