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霞直接招呼女兒跟侄女兒:“餓不餓?我帶你們去吃飯吧。”
從下午忙到現在,彆說她了,兩個孩子也是一口水都沒喝。
陳敏佳有些猶豫,眼睛盯著產房門。她媽還在裡頭呢,她想看看媽媽怎麼樣了。
陳鳳霞在心中歎氣,寬慰侄女兒:“你彆急,大夫不是說了嗎?生完孩子得在裡頭觀察兩個小時。你吃過飯回來也沒關係的。”
可是陳敏佳還是磨磨蹭蹭。
鄭明明主動詢問:“那你想吃什麼呀?我給你帶吧。”
“酸菜魚!”陳敏佳的眼睛立刻亮了,“我媽想吃酸菜魚,他們說我媽懷孕了不能吃。”
現在媽媽終於生了,那就可以吃酸菜魚啦。
陳文斌這會兒可算是打完了漫長的電話,聞聲就直接阻止:“吃什麼酸菜魚啊?你媽不得給弟弟喂奶。哎,姐,你給我帶份鯽魚湯吧,這個下奶。”
陳鳳霞皮笑肉不笑,直接伸手:“錢,你當生孩子不要錢?”
陳文斌今天心情好得不行,相當痛快的抓了一遝子鈔票,直接塞給陳鳳霞:“你給我也帶份大肉麵吧,我都餓了。佳佳你要吃什麼?給你來份肯德基好不?”
陳鳳霞忍無可忍:“你當我送外賣的呀,有的吃就不錯了。有什麼給你帶什麼,哪來那麼多要求?”
她摸了把侄女兒的腦袋,聲音放緩了:“嬢嬢給你帶小餛飩好不好?”
她記得陳敏佳很喜歡吃小餛飩,擱點辣油,滴兩滴醋。
陳敏佳點頭,加了一句:“要紫菜蝦皮湯的。”
陳鳳霞笑了:“好。”
母女倆出了產科,等電梯的時候,鄭明明突然間問媽媽:“舅舅是不是跟舅媽吵架了?”
陳鳳霞奇怪:“你怎麼會這麼想?”
“剛才舅舅一直問小弟弟怎麼樣,卻完全沒有提起舅媽。”鄭明明認真地分析,“可是痛的要死的人明明是舅媽呀。剛才陳敏佳可害怕了,我也擔心舅媽會痛死。”
陳鳳霞看著女兒清亮亮的一雙眼,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話來回答。
是因為發現高桂芳出軌,夫妻倆心生芥蒂,所以陳文斌不管高桂芳死活了嗎?
還是因為即便沒吵架,男人也隻會關心兒子的健康?
就像電話裡頭阿爹阿媽一直追著問孫子的事,提都沒提一句兒媳婦一樣。
高桂芳可是出了名的討公公婆婆喜歡啊。
結果呢?也就這樣。
醫院附近永遠不少賣吃的的地方。
陳鳳霞跟女兒一人要了一碗雪菜魚湯麵,呼呼啦啦吃完了。
她拎起打包好的鯽魚湯,又要了一份小餛飩跟一份紅燒肉蓋澆飯,想了想,又問店家要了兩塊剛出爐的麵餅,這才兩手沉甸甸地往醫院走。
等進了住院部大門,站在電梯門口時,陳鳳霞就碰上了熟人。
是胡月仙。
她身上胡亂披了件燈芯絨的外套,麵色瞧著有些憔悴。
陳鳳霞看到人,心裡頭就是咯噔一下。這可真湊巧了,怎麼剛好120的車就把高桂芳拖到了市立醫院。
明明她家離二醫院更近的。
陳鳳霞都跟人快要麵對麵了,總不好假裝沒看到,就隻能硬著頭皮跟胡月仙打招呼:“那個,我弟媳婦生孩子,我過來看看她。”
話音落下,她就知道壞了。
醫院又不是公園,沒事大家隨便亂逛。正常人在醫院瞧見朋友,第一反應肯定要問:“你怎麼會到醫院來呀?”
她不問隻能代表一件事。她知道胡月仙為什麼在醫院,她早就曉得黃大發的事啦。
陳鳳霞強行往回找補,又硬生生地問了句:“你呢,這麼晚的天了。”
胡月仙像是在發呆,看到陳鳳霞也就是點點頭:“哦,你也來了啊。”
她還沒回答問題,後麵就有個中年男人追上來:“大發家的,趕緊的,二大爹他們過來了。”
陳鳳霞趕緊擺手:“你忙,回頭我過去看你。”
胡月仙也沒跟她多寒暄,就點點頭,轉身跟著這男人走了。
鄭明明滿心好奇:“媽媽,這是誰呀?月仙嬸嬸為什麼要來醫院?”
這回月仙嬸嬸又沒戴墨鏡口罩,看著不像是挨打的模樣啊。
陳鳳霞言辭含糊:“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是家裡人生病了吧。”
鄭明明立刻緊張起來:“小宇哥哥生病了嗎?哎呀,媽媽,我們得去看看他。”
陳鳳霞不好直接否定女兒的猜測,就隻好點頭答應:“我們先把晚飯給舅舅他們送過去。”
陳文斌還在打電話,完全不嫌棄大哥大話費高昂,一邊打還一邊笑哈哈:“哎呀呀,兒子煩人啊,以後還得給他討老婆,要花的錢多了去。”
看到陳鳳霞拎著吃的過來,他才意猶未儘地掛了電話,然後瞥瞥快餐盒裡頭的東西,相當不滿意:“你怎麼就給我帶這個?”
陳鳳霞可不慣著這人:“愛吃不吃,不吃的話給佳佳吃。”
她放下手中的袋子,也不含糊,“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佳佳你是跟嬢嬢回家還是怎樣啊?”
陳敏佳立刻搖頭:“我陪我媽,奶奶跟外婆他們明天才能過來。”
陳鳳霞點頭,也不勉強,就叮囑陳文斌:“晚上溫度降的厲害,你彆讓佳佳著涼。”
陳文斌揮揮手:“行啦,我女兒我不會照應嗎?”
嗬,說的好像孩子從小到大,他真照應過什麼一樣。
陳鳳霞不跟這人囉嗦,領著女兒就往樓下去。
鄭明明看著她一路往前走,奇怪的很:“媽媽,你知道小宇哥哥住在哪兒啊?”
陳鳳霞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矢口否認:“不知道啊,所以媽媽得問人。”
她裝模作樣地往護士台走,還沒開口問呢,就聽到病房裡頭傳來咆哮聲:“大發家的,你這什麼意思?你想拖死你男人嗎?”
鄭明明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抓媽媽的胳膊。
有人要欺負月仙嬸嬸啦。
陳鳳霞隻好硬著頭皮往病房走,敲敲門問:“月仙,你在嗎?”
胡月仙過來開了病房門,等到招呼母女倆進屋,她才轉過頭回答問題:“二大爹,大夫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這刀是開在腦袋瓜子上的,一個不好,人命就沒了。我要堅持開刀的話,你們是不是又要說我存心想讓他死啊?”
屋子裡頭坐了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有和胡月仙差不多年紀的,也有瞧著就像是長輩的,坐在中央的人頭發都白了,估計已經年過花甲,正是那位二大爹。
老頭子氣呼呼的:“所以說你就不應該拖,越拖越危險。”
胡月仙冷笑:“我拖?他做醜事之前跟我打過招呼嗎?我也才知道沒兩天。他多能耐呀,警察都不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