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孵化的網紅不是某個具體的人, 而?是服裝品牌。
大雪這回準備做主簽下的設計團隊有三家。其中兩家做內衣,但各自主攻方向不同,一家名為小小姐, 專門做少女內衣。一家叫親親媽咪,專門做孕產婦內衣。剩下的一家叫快樂寶貝, 做的是童裝。前麵兩家團隊裡居然還?有專業醫學顧問, 就挺絕。
大雪把?人帶到航運服裝廠是為了向這些設計團隊證明網站有成熟的品牌發?展模式,可以為他們提供品控有保證的代加工廠。
陳敏佳驚訝得不行:“可是嬢嬢決定接手服裝廠是來武漢以後的事情啊。大雪姐姐,你?不是說你?已?經?跟人家團隊接觸了個把?月了嗎?那個時候你?就知道嬢嬢要辦廠了?”
大雪笑道:“老板不接手工廠,那我也可以在妙妙上找其他代工廠啊。”
鄭明明點頭:“這就是越有越有吧。”
本來她感覺媽媽收購國營服裝廠順利得不像話, 那個進展速度連拍電視劇都比不上。難道不應該有人趁機低價吞下國有資產嗎?類似的事情太常見?了。彆?說新聞,就連她的同窗都有家裡是這樣發?家致富的。
可到了媽媽這裡,就跟快刀斬亂麻一樣, 乾脆利落得讓人眼花繚亂。
她原先是疑惑的, 再細想想, 又覺得此事並非匪夷所思。
傍晚時分,大家體驗輪渡過江的感受時,鄭明明就開始跟媽媽分享她關於?此次收購的心?得。
首先, 媽媽有點兒像紅頂商人,相當於?是港監局領導介紹過去的。這為媽媽保證了獲得公平競爭的機會。她可以被比下去, 但不能被輕易黑下去,否則就是在打?周伯伯的臉。
其次,媽媽列出來的條件在私人接手單位裡不說最好,起碼也是排在第一梯隊。不講接收幾乎全部工人, 就是給普通工人都交社保醫保的私人廠也不多?。
再者,媽媽有能力拿來訂單,真金白銀的那種?。工廠想要活下去, 就必須得有訂單。服裝廠之所以撐不下去要倒閉,不就是因為沒訂單嗎。
如此一來,對?方找不到什麼點可以糾結,那痛快簽合同也正常啊。
陳鳳霞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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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一板一眼地分析,笑著先是點頭又搖頭:“說對?了一半,還?有關鍵點沒講。”
鄭明明愣了下,開始下意識地皺眉毛,還?有什麼關鍵點被忽略了呢。
小三兒感受不到姐姐的困惑,坐在椅子上都激動得兩條小腿直蹬,嘴裡一直大喊大叫:“哇!好大的船,好長的江。”
然後還?拿兩隻小胖手支撐著他肥嘟嘟的小臉蛋,做出了陶醉的向往狀,“要是我能天天坐輪渡就好了。”
旁邊有位年紀跟陳大爹差不多?大的老頭笑著主動跟這明顯是從外地過來玩的小孩搭話:“有大橋咯,輪渡都少了,以前十八條,現在七條,車子可以過大橋咯,不用坐船。以後說不定就沒輪渡咯。”
鄭驍抬頭看遠處的橋,又放眼看滔滔江水,然後堅定地搖頭:“不,車子堵,坐船好,船寬敞舒服。”
尤其是吹著江風,感覺實在太棒了。
鄭明明路醍醐灌頂:“噢,我明白了,媽媽,是因為整個航運事業都在萎縮。像服裝廠這樣陷入困境的單位還?有很多?。所以,需要一個解決問題的標杆甚至是模板。”
媽媽提出的解決方案完全符合航運集團和政府方麵的要求,希望服裝廠以最快速度重新投入生產的不僅僅是媽媽和朱凱哥哥,還?有工廠、集團、政府甚至是人民群眾。
大家都希望這事兒能成,所以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被直接掃蕩掉了,留下的就是高速樹立起來的標杆。
陳鳳霞笑著點頭:“應該有這方麵的原因,媽媽沒什麼了不起,就是沾了政策紅利的光。”
打?造典型這種?事,相關部門素來高效有力。
鄭明明重重地歎了口氣?:“可是還?有好多?啊。小梅姐姐說他們一艘客輪上就有上百號人,如果?客輪停運了,他們又要靠什麼生活呢?”
陳鳳霞微微地笑,伸手指著小兒子,示意女兒:“聽聽小驍說的話。”
鄭驍還?在認真地和那位爺爺強調:“大船能坐很多?人,就算建了大橋,以後還?是會用到船的。船肯定還?在。”
陳鳳霞慢條斯理?:“客輪以後想跟火車汽車一樣不容易,但可以轉旅遊方向。走長江一條線,大家出來遊玩不用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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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應該不錯。”
鄭明明還?是歎氣?:“旅遊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怎麼又能比得上作為交通工具的首選呢。”
就是這艘輪渡,說不定什麼時候也會停下吧。如此一想,此時此刻,在江上的每分每秒都是這樣的寶貴。
陳敏佳和吳若蘭沒有坐在座椅上,而?是站在窗戶旁看外麵的風景,她們驚呼了聲:“快看快看,真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漢江與長江交彙處,碧色與黃色是那樣的涇渭分明。頭回瞧見?的乘客都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歎,不是一江水嗎,居然也能這樣!
那碧色的是漢江,黃色的是長江。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長江原來是黃色的,完全沒有他們一開始以為的那樣澄澈。
鄭明明盯著那相交的線,突然間開口問陳鳳霞:“媽媽,其實很多?廠的改製,但凡他們用心?些認真點,都可以像服裝廠一樣吧。”
看,媽媽得到了廠房和工人,清理?了庫存,重新投入生產,媽媽並不吃虧。
工廠的工人有工開,可以按時拿到工資,他們的生活也有基本保障了。
這件事並沒有那樣難,如果?工廠真一文不名的話,那些人為什麼還?要買下工廠繼續生產呢。他們趕走他們認為自己不需要的工人,不說是為了榨取更多?的剩餘價值而?已?。他們用低價買下工廠,不過是狼狽為奸,侵吞國有資產罷了。
對?,要改製的企業的確在市場競爭中落了下風,可不代表他們就是廢品,沒有價值啊。
主管部門的領導不知道這些嗎?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些資產的真實價值嗎?最起碼機器是用什麼價格買回來的他們得知道吧。如果?他們真無知,那就說明他們的智商不足以勝任這份工作。如果?他們知道了當做沒看見?,那隻能講他們連做人都不配,還?談什麼當官。
明明是隻要儘忠職守就能避免的悲劇,他們卻眼睜睜地看著一件接著一件發?生,是多?麼讓人唾棄。
鄭明明自言自語道:“真害怕官員作惡啊,禍害的是一方。”
晚風從江上吹進船艙,陳鳳霞幫女兒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微微地笑:“其實都有自己的難處,坐辦公室的人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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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會海,天天應付檢查材料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了解一線的生產情況。你?真讓他們選的話,他們當中起碼有一半寧願去一線生產現場了解具體情況而?不是天天整理?材料。可他們也是螺絲釘,根本沒得選。搞改製是亂刀斬亂麻,沒時間一點點地理?清楚裡麵的情況。一道線劃下來,固然能夠逼著事情往前推,但同樣會造成不小的誤傷。上麵催得緊,他們自然就顧不了許多?,直接草草收場。”
鄭明明撇撇嘴巴:“因為他們決定的是彆?人的人生,就算不爭取不努力,他們也不會有多?少損失。不用付出代價還?能撈好處的事,當然無所謂了。”
這話有些尖銳,但陳鳳霞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就隻好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是時代的陣痛,傷害永遠無法避免,但未必需要傷得如此慘痛。”
小三兒被陳敏佳抱了起來看窗外的水光山色,激動地大喊:“一樣的了,啊,水又變成一樣的了。”
可不是,涇渭分明的漢江與長江的交彙處最終融為一體,浩浩蕩蕩往下遊流去,最終在它們彙入東海時,又還?有誰會關心?每一滴水究竟是從長江上遊而?來還?是曾經?屬於?漢江。
輪渡靠岸,大家都意猶未儘地下船。說實在的,換成陳鳳霞本人,如果?時間相當,她寧願坐輪渡。輪渡便宜啊,還?不用繞,新橋雖然漂亮,上橋可是要交過橋費的。況且輪渡如此寬綽,的確要比擠爆了的公交車自在。
那位主動和小孩子們搭話的老頭對?著鄭驍搖頭:“不行的,起霧的時候船會停運,還?是沒有大橋方便。到時候不開船,你?回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