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樣的做法,糟地栗吃著卻是截然不同的口感,一口咬下去格外地爽脆甘甜。
真就是怕什麼來什麼,文哥兒正琢磨著怎麼才能躲過這次作詩呢,就聽李東陽笑道:“文哥兒,你要不要也來一首?”
吳寬能說什麼,吳寬隻能說“下次一定”。
板栗糟得又香又糯,仿佛一入嘴就化在了嘴裡,隻餘下滿嘴的栗香。
到那邊現鹵現吃,一定更原汁原味!
每個人麵前都分到了一碟子糟栗。
他捧著杯暖乎乎的熱飲子,試圖把自己的臉蛋兒藏在杯後,不叫他老師和他爹點名讓他“來一個”。
說是這麼說,他的臉色還是好看了不少。
糟鹵這東西,向來是什麼都能放下去的,肉菜是雞鴨鵝皆可放,素菜也可以放毛豆蓮藕等等,堪稱“無物不可糟”!
文哥兒從來沒想過板栗還有這種吃法,今兒一嘗頓時驚為天栗!
李東陽道:“原博也太小氣了些,難道不該帶隻糟鵝糟雞什麼的。”
丘濬:“………………”
像他就從不參與這些聚會,要是很舍不得朋友,直接給朋友寫送彆詩就行了,何必湊那種熱鬨?酒到酣處寫出來的詩,說不準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寫什麼!
文哥兒三兩下就吃完了,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盤子非常悵然,決定以後一定要跟著吳寬去蘇州吃個夠!
文哥兒躲過一劫,很有些心有餘悸。散場歸家時路過丘濬家,文哥兒便與他爹說了一聲,跑去和丘濬說起自己去蹭個飯還要臨場作詩的事。
吳寬道:“小孩兒不能吃太多。”
楊一清道:“早聽說你們吳地最會做糟貨,可惜沒機會去嘗嘗,今兒倒是能嘗上一口了。”
文哥兒興高采烈講了半天,才發現老丘臉色臭臭的,似乎不大高興。他立刻積極哄人:“您放心好了,我吃到好吃的一定帶回來給您嘗嘗!”
突然被老師點名的文哥兒聞言連連搖頭,表示靈感沒有找上門。
冬天來上一盤可以下酒,夏天來上一盤可以驅走暑氣。
彆說,板栗和地栗擺在一起大小還挺相近的,難怪甜甜脆脆的荸薺會有“地栗”之名。
李東陽道:“我不在意,你隻管搶。”
可他爹隻給了他一顆,隻有一顆!
用他爹的話來說是“嘗個味兒就得了”。
糟鹵裡鹵過的板栗又香又糯,太好吃了!
混吃混喝可真不容易!
文哥兒道:“我可以拿來下飯!”
可惜他爹不肯多勻他幾顆。
文哥兒很有些憤憤,可看到還有許多新鮮吃食是自己沒嘗過的,立刻又運筷如飛地嘗起先來。
李東陽本也隻是想逗逗他,聞言並不失望,樂嗬嗬地笑著繼續叫彆人作詩去了。
吳寬瞅了他一眼,笑吟吟地道:“你吃不得,這是下酒用的,你又不喝酒。”
文哥兒振振有詞:“豈可因詩廢食!”
好在他已經和他四先生說好了,以後要跟他回蘇州去。
誰知道他要是沒寫好,會不會被人拿著嘲笑一輩子呢!
文哥兒連連點頭:“隻吃一點點!”
還能這麼要飯!
王華直接把自家兒子拎回座位上。
他到時候要是吃到了好吃的,絕對不給他爹帶回來!
甭管感情深不深、水平高不高,氣氛到了你就得賦詩一首,要不然你這滿腔才華該怎麼展示給大夥看?
飯飽酒足,踐行的大頭才剛開始,古往今來留下多少詩章,都是《送某某去某地》,比如有名的《送孟浩然之廣陵》《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哼哼,到時候他天天寫信饞他爹,讓他看得到吃不到!
李東陽便說“我會替你記好,下次不帶可不成”。
就知道這小子嘴裡沒句真心話,上回還說要跟他回瓊州去,現在又要跟吳寬去蘇州了。難不成為了一口吃的,他還要走遍整個大明不成?
文哥兒就是來蹭吃的,見大夥酒過三巡以後開始輪流作送彆詩,頓時有些措手不及。
吳寬無奈道:“我要是帶主菜過來豈不是搶了你這個東道主的風頭?”
文哥兒一邊在心裡計劃著該怎麼報複他爹一邊吃得特彆歡,便是不喝酒也要把大夥帶來的下酒菜嘗個遍,絕不肯錯過任何一口好吃的。
文哥兒在旁聽得津津有味。
老丘,好哄得很!
丘濬:“…………”
文哥兒也分到了兩顆,沒錯就是兩顆。他爹說這是糟鹵鹵過的,小孩兒不宜多吃,所以隻勻給他一顆糟板栗和一顆糟地栗。
丘濬道:“你不去不就得了?”
他覺得彆人也許乾不出這種事,他三先生一定能乾出來。
文哥兒吃了還想吃,磨了他爹好一會他爹都不理他,隻得哼哼唧唧地嘗糟地栗去。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哦不,是要菜!
文哥兒又給丘濬講起吳寬帶來的糟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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