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要和他玩了!”
朱厚照憤憤說道。
張皇後聽朱厚照這麼說,心裡有些好笑。她說道:“那我去跟你父皇講,明兒不叫你小先生入宮來了。”
朱厚照氣鼓鼓地說:“不行!”
張皇後道:“你不是不和他玩了嗎?”
朱厚照道:“讓他來,看孤玩,不給他玩!”
朱厚照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想法,他不愧是英明神武的朱三歲!
一想到文哥兒想玩又沒得玩的難受模樣,朱厚照馬上就不想哭了,迫不及待地央求張皇後趕緊讓人幫他把沙池造好。
張皇後沒辦法,隻得讓人去把朱祐樘請過來商量。
畢竟宮裡不比彆處,要挖個沙池也算個小工程了,沒朱祐樘點頭彆人哪裡敢挖。
朱祐樘聽完來龍去脈,派人出宮一查探,才知道文哥兒是跑去養濟院挖的沙池,還給養濟院的小娃娃講了一早上的故事——這小子甚至在養濟院蹭了頓飯!
按照錦衣衛的稟報,文哥兒他們不是第一次去了。
朱祐樘甚至還看到了文哥兒當初寫的那篇祭文。
“這孩子啊……”朱祐樘心中頗為感慨。
他轉頭把文哥兒去養濟院的事與張皇後母子倆講了,著重告訴朱厚照養濟院裡都是沒人奉養的孤兒寡老。
“他們沒有爹娘?”朱厚照疑惑地問。
朱祐樘點頭:“沒有,他們一個親人都沒有,所以才進了養濟院。你一旬能見你小先生九天,連一天都不願意分給他們嗎?”
朱厚照聽他父皇這麼一說,心裡有點悶悶的。他不情不願地咕噥:“……那好吧,分一天!”
對於朱厚照想挖沙池這種小要求,朱祐樘也同意了。
按錦衣衛打探回來的消息,養濟院那個沙池也才挖了一兩個時辰就完工,既不費錢也不費時,大不了等朱厚照玩膩了再填回去就是了。
朱厚照聽朱祐樘把事情安排下去了,立刻興奮地跑去當監工,還喊來他的“司空”張永和“司徒”穀大用讓他們來規劃沙池、安排人手。人都選出來了,可得好好用!
一聽自己這麼快就有真活兒乾了,張永兩人自然都積極地忙碌起來,第一時間和朱祐樘派來挖沙池的人對接,選好方位後立刻來和朱厚照彙報。
朱厚照聽不太懂,不過這不妨礙他裝出很在行的模樣,點著頭說道:“好,就這麼辦!”他還和張永強調自己的要求,“要大的,比養濟院那個大!”
張永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眾人熱火朝天地挖起了沙池。
朱厚照有了這麼好玩的事兒,一時也忘了惦記今天他見不著的文哥兒了。
等明天文哥兒進了宮,一定大吃一驚!
他還是要讓文哥兒在旁邊看著他玩好久才許玩!
誰叫文哥兒有好玩的東西不先給他玩!
文哥兒哪裡知道自己去養濟院玩耍的事已經直達天聽,甚至還叫他那太子“學生”給記上仇了?
他在外頭浪了一天,心情很是不錯地溜達回家,還給他娘抱回來一盆月季花,說是看到賣花的人還剩下好多沒賣掉就幫襯一下。
趙氏接過月季一看,上麵的花苞可多了,還有好幾朵已經盛放,怎麼看怎麼好看。
她邊找地方把花放好邊嗔怪道:“沒事花這種閒錢做什麼?”
文哥兒道:“沒花多少錢。”他給趙氏掰扯起來,“古人說月季花‘四時長放’,一年四季都開花,買了不虧!”
趙氏聽他一個勁在那掰扯什麼“月季又叫月月紅”啦“唯有此花開不厭,一年長占四時春”啦“何似此花榮豔足,四時長放淺深紅”啦,雖然不太懂詩文方麵的事,還是覺得這花買了就是賺到了!
文哥兒相當充實地過完一整天假期,晚上早早躺上/床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一早文哥兒溜溜達達地進宮去,卻見朱厚照板著一張小臉坐在那兒,一副“我生氣了要人來哄哄”的模樣。
文哥兒哪裡知道朱三歲一大早生什麼氣,笑眯眯地打招呼:“殿下早啊。”
朱厚照哼了一聲,哼完又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更生氣一點,立刻轉過頭去裝出不想理他的模樣。
文哥兒心中一樂,麵上卻是唉聲歎氣地說道:“既然殿下不想見我,我就先退下啦。”
朱厚照馬上把臉轉回來,生氣地喝道:“你不許走!”
文哥兒便走過去問氣鼓鼓的朱三歲:“殿下為什麼一大早就生我的氣?”
朱厚照哼了一聲,從坐塌上跳了下去,氣咻咻地拉著文哥兒往外走。
文哥兒跟著朱厚照轉了個彎,便看到空闊處多了個大大的沙池,在初升的朝陽裡瞧著金燦燦的,分外惹眼!
文哥兒有些吃驚。
這小子怎麼讓人挖了個同款沙池?!
接著文哥兒想到了無處不在的錦衣衛的存在。
……這些家夥居然連他一個六歲小孩都不放過,真是太可怕了!
更可惡的是,他們盯著他王六歲也就算了,居然還向朱三歲告密!
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