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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歲並不知道自己正好挑中了八戒同款,叫他小先生在心裡樂不可支地埋汰了他一通。
剛才在先農壇供他們祭祀和歇腳的地方他還覺得沒意思,到了籍田所這邊他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極了,總算有了來到宮外的感覺。
文哥兒也陪著朱厚照玩耍起來,兩人正一人拿著一把農具裝農夫,就瞧見順天府的官員領著一群老農過來了。
他目光一動,轉頭和朱厚照小聲嘀咕兩句,放下農具朝那群老農走了過去。
等到朱祐樘在導駕官的指引下走向耕籍位,遠遠就瞧見幾個小孩興致勃勃地在那兒玩農具。
籍田禮要用的耒耜都是由順天府先備好上呈給朱祐樘過目,再用彩車一路吹吹打打送到籍田所這邊來。
這種儀式上要用的要緊道具自然不可能給朱厚照他們玩兒,所以他們玩的都是籍田禮用不上的其他農具。
文哥兒不知從哪弄來頂草帽給朱厚照和自己幾個小夥伴戴上。
連張侖頭頂上都莫名其妙地戴著一頂。
瞧著很有呼朋喚友齊齊當小農夫的架勢。
朱祐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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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
就換個衣裳的功夫,怎麼幾個小孩就玩出了這麼多花樣?
除了隨行官員之外,參與這次籍田禮的還有一批順天府精挑細選出來的百姓,他們瞧見朱祐樘被導駕官引出來後都很興奮。
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皇帝,可能也是這輩子唯一一次,這不就得倍加珍惜嗎?
朱厚照也看見他父皇過來了,放下放下手頭的農具噠噠噠地跑過去,跟他父皇說起自己剛才的見聞:“父皇,我看了他們的手!都粗粗的,還裂開!”
他說著還給朱祐樘亮出自己的小爪子,邊用自己的左手點自己右手邊說這裡裂了那裡長繭。
朱厚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醜醜的手,明明是不同的人,每個人的手卻都有著差不多的皸裂和差不多的厚繭。
聽他小先生說,這些老農的手是因為要日以繼夜地勞作才會變得這麼粗糙、這麼難看!
想著自己還摸了摸那些粗粗的繭子,朱厚照有感而發地給朱祐樘背起了自己早就學會的詩:“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朱祐樘一臉認真地聽著朱厚照連比帶劃地描述老農的手。
隨行的英國公和徐溥等人也聽得清清楚楚,看向朱厚照這個太子的眼神頓時都帶上了幾分不同。
這麼小的娃娃,就算有人特意去教,他自己不想記也是沒辦法教會的。
更何況太子明顯隻是想和他父皇分享自己的見聞。
看來出宮來走走還是有用處的。
朱祐樘聽朱厚照那麼一說,便沒急著去耕籍位。
他讓朱厚照領他去見那批被順天府挑選過來的老農。
他也想看看朱厚照說的老農們的手。
順天府尹在邊上暗暗擦了把汗,隻能感慨自己這次挑的老農都是真老農,全都是世代在京師老實種地的,要不然太子殿下他們一看手可就露餡了。
瞧見小太子引著聖駕過來了,有幸被挑選來參加這次籍田禮的老農頓時更激動了,黝黑的臉龐上都笑出花來了,隻覺這次籍田禮他們可以吹噓一輩子。
這可是當今聖上啊,他們今天不僅和太子說上話了,還能麵對麵跟當今聖上說話!
得知朱祐樘是過來看他們的手後,他們都把手伸了出來,朝著朱祐樘一行人攤開了他們那一雙雙並不好看的手。
相比於在宮中養尊處優的朱祐樘,他們的手看起來又黑又乾癟,上麵還能瞧見經年累月被嚴寒和勞作硬生生扯開的一道道皸裂。
看著就挺疼。
朱祐樘一邊看著那一雙雙屬於老農的手,一邊詢問了老農們一些關於耕作的問題,比如去年收成幾何、冬天棉衣價錢又是幾何之類的。
老農們聽到朱祐樘跟自己說話,感覺跟飄在雲端似的,都咧開嘴笑著回答朱祐樘的問話,滿麵紅光地報出了在朱祐樘一行人聽起來並不高的收成。
有人還說自己去年出息了,給媳婦兒添了件新衣,可把同村人羨慕壞了,十裡八鄉就數他媳婦最有臉麵!
既然有人先起了頭,其他人也不甘落後地吹噓了自家的情況,你說你養的豬特彆肥,我就說我養起雞來全年沒斷過下蛋。
反正他們都勤勞著哩,全都靠自己的雙手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
要不怎麼縣令把他們挑過來!
難得有機會在這麼多大人物麵前說話,他們一個兩個講得眉飛色舞,仿佛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好很美滿的日子了。
朱祐樘聽得百味雜陳。
連丘濬他們也是許久沒有這樣聽尋常百姓說話。
眼看親耕吉時將至,朱祐樘才結束這次臨時增加的對話環節,按照導駕官的指引來到已經安放好的耒耜前。
比起七年前那次親耕,朱祐樘莫名感覺這次握在手裡的耒耜更有實質感。他認認真真地在導駕官和太常卿的導引下秉耒三推□□,才把手中的耒轉交給侯在一側的禮部尚書。
順天府尹手捧青箱,往朱祐樘親自犁好的地裡播撒種子。
到這裡,朱祐樘就算是完成了這次親耕,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坐到觀耕台上看著三公九卿輪流接力耕地。
朱祐樘本來想把朱厚照也帶上觀耕台,可朱厚照看得正起勁,表示自己還想再近距離看看,朱祐樘便由著他去了。
朱祐樘坐定以後,徐溥這位首輔就開始推耒。
徐首輔他老人家今年也是七十多歲高齡,好在身骨還算硬朗,且是參加過不止一次籍田禮的多朝老臣了,耕起地來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