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提學官已經巡考過餘姚了,他今年自然就不能參與了!
幾人圍坐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是輕鬆愜意。
等到沈周要歸家時,文哥兒還積極地拉著文徵明表示要送沈周回去。
他都沒出過東莊,壓根不認得路,哪裡談得上什麼送不送?
不過吳寬熟知文哥兒的性情,知曉這小子最是憋不住的。
才這麼小的娃兒,實在不該陪著他這個老師悶在東莊。
吳寬叮囑道:“記得彆到處亂跑,早些回來。你不是要學畫嗎?可以跟你們石田先生討教討教。”
文哥兒積極應下,還轉頭去跟文徵明攀起了關係:“我們有兩個共同的老師了,多深厚的緣分呐,說咱不是師兄弟都沒人信!”
文徵明是個比較慢熱的人,與文哥兒熟悉起來也是因為京師那些時日的相處。
如今兩人同在東莊學習,文哥兒在這邊又人生地不熟,他心裡自然多了幾分照顧文哥兒的責任感。
聽文哥兒張口就開始喊師兄了,他爽快地回喊了一聲“師弟”,算是認下了這重身份。
外頭雨還沒停,兩人也穿上蓑衣送沈周歸家。
至於為什麼不打傘,自然是因為文哥兒對穿蓑衣很感興趣。
打傘有什麼稀奇的,在京師天天打傘,還是穿蓑衣戴鬥笠有意思!
文徵明見文哥兒乾什麼都興致勃勃的,自然也跟著他一起換起了蓑衣鬥笠來。
文哥兒年紀小,最小的蓑衣穿在他身上也是小孩偷穿大人衣裳,鬥笠更是能把他整個腦殼都蓋嚴實了!
文哥兒一點都不在意,穿好以後立刻跑到雨中玩耍,不辭辛苦地用手抓著鬥笠帽簷以防它擋住自己眼睛。
瞧著哪有什麼神童樣子?
分明就是偷跑出來玩耍的小娃娃。
沈周看著也覺得開懷,與文徵明說道:“你這小師弟倒是有趣得很。”
文徵明道:“師弟自是有趣的,要不也不會得那麼多人喜歡。我聽匏庵先生說,他離京時連太子殿下都來相送。”
沈周對科舉不感興趣,這些年來即便有人想舉薦他當官他也婉言謝絕,一心在家讀書作畫。但他出身書香世家,家中連奴仆都是會讀書習字的,對於文哥兒這樣的小神童也是頗有好感的。
他笑著看文徵明時不時把跑錯路的文哥兒給拉回來。
沈周住的地方並不遠,乃是他祖輩修的“西莊”。
文哥兒聽到後有些吃驚,等看到寬敞程度不下於東莊的沈家莊園後更是愣住了。
他還以為沈周不當官也不經商,每天就專心寫寫畫畫,家境應該很一般,已經做好了過來瞧見茅簷草舍的準備。
畢竟自古以來多少畫畫的大佬生前都窮途潦倒,一個兩個日子都過得分外清貧!
沒想到!
沈家這麼有錢!
還是聽文徵明給他介紹,他才知道沈周不單是自己隱居,他爹也隱居,他祖父也隱居,反正人全家都隱居!
但是他們的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困難,住的地方有山有水,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奴仆婢女侍應周全!
據文徵明所說,沈周還購置了彆的莊子,不想被彆人找到的時候就獨自住過去閉關作畫。
文哥兒都震驚了。
這得是什麼人家呐!
難怪沈周可以一心追求藝術理想,這不是一輩子隻乾自己喜歡的事都不會有任何經濟煩惱嗎?
從三歲起就開始為金錢犯愁的文哥兒流下了羨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