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二去,硬是把他拖成了大齡青年,這次怎麼都得先把婚事定下。
文哥兒聽李兆先這麼說,有些失望地說道:“那我再琢磨一下怎麼辦才好。”
結果文哥兒沒犯愁幾天,正旦假期都沒過完呢,李兆先就找了過來,說是自己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定的是潘辰家的女兒。
潘辰祖籍浙江,但年幼時便父母雙亡,隨叔父長於京師,與同在京師長大的李東陽是多年好友。
姻親這事兒本來就是看父輩交友圈如何的,李東陽趁著過年與潘辰聊了聊,乾脆利落地把婚事給定了下來,準備走個程序就讓李兆先和潘家女完婚。
成親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成婚之前基本沒李兆先什麼事。
也就是說,要是不用去太久、不至於耽誤婚期的話,李兆先可以自由出門了!
事實上文哥兒自己也不可能去太久,頂多也就出去幾個月的事。
文哥兒一聽李兆先的嶽父是潘辰,頓時想起來了。
潘辰是彆人舉薦上來的翰林院待詔,也就是不經過科舉直接給的九品官,和趙九成他們的鴻臚寺序班一個性質。
這幾年潘辰負責當翰林院的圖書館管理員,每次他去借書都能和對方聊上幾句來著。
文哥兒也聽李東陽他們介紹過潘辰,說是潘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隻是考試運不太好。
具體體現在潘辰考了四次鄉試都是臨時病倒沒考過,第四次去考的時候旁邊的考生突然伸手拉他的答卷過去看,弄得潘辰也被牽連得不得不終止考試!
這好不容易自己順利進了考場,還能栽在彆的考生身上,就說他夠不夠倒黴吧!
反正這麼一番折騰下來,潘辰就不再下場考試了,安心當一個大隱隱於市的京師名士,往來的全是李東陽他們這些當代名流。
若非有朋友極力舉薦他到翰林院,他還隻能過著每天吃吃喝喝寫寫詩文、時不時和大佬朋友們聚個會的日子,多麼枯燥乏味!
很顯然,李東陽他們挑姻親不太看品階。
反正一般都沒他們高。
碰上家風好又處得來的,自然就能直接談婚論嫁。
既然是相熟的人家,文哥兒自然是直接恭喜李兆先喜得良緣,並且開開心心地謀劃起這次陝西之行。
陝西那邊有他師叔楊一清!
同行的有他師兄李兆先和摯友元思永!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老安全了,去了陝西就跟回自己家一樣!
等出了正月天氣稍微暖和一些,他們就可以出發了,到那邊以後正好緊鑼密鼓地種土豆!
等到七八月收成了,又可以趁著天氣還沒徹底轉冷趕回京師。
是一次完美的出行安排沒錯了!
萬事俱備,就差過了小老板(朱厚照)和長輩們那關!
文哥兒開始埋頭寫自己的河西走廊發展計劃。
當初因為他和朱厚照玩《絲綢之路》撲騰出來的小水花,老丘上書提出加強邊貿和擴大海運規模,大家都說“好好好”並且默契且熟練地采取了拖字訣。
海運拖很正常,裡頭牽涉到的利潤頗豐,許多人並不想它順利推行(不管是本來搞海運的還是本來搞漕運的都不想)。
邊貿拖也很正常,裡頭沒啥利潤,打交道的又是諸多大夥瞧不上眼的“北虜”,誰都不樂意乾這種沒好處且挺掉價的事。
至於怎麼拖延,那就更簡單了:海運得造船,拖延起來理由十分充足。邊貿想擱置也不難,每次一提就說還在考察中,多委婉拖延幾次漸漸也就沒人會問了。
這不,老丘都退休了,也沒瞧見朝廷有什麼動作。
這種大家當麵聽了都大誇特誇、後續卻連個詔令都沒下過的情況多不勝數,一般多在朝中乾上幾年便習慣了。
文哥兒這次過去,一來是陪著元思永他們跟進土豆的試種,二來就是詳細地考察一下河西走廊的情況。這兩項都是他早前參與過的事,如今正式授官後去跟進跟進不過分吧?
文哥兒一口氣把計劃寫完,分析了一圈後決定先去探探老丘的想法。
先把老丘說服了,再去跟他大先生們說人老丘聽了都說好,計劃通!
丘濬最近剛當上圖書管理員,每天不是坐在閱覽室聽人念書給他聽,就是和來借書的後輩說說話。每次有廣東籍的後生過來,他都要跟對方多聊幾句。
不用每天處理政務以後,他眼疾都緩和了許多,變成個精神奕奕的小老頭兒了!
文哥兒溜達到丘家,看到的就是丘濬正在跟人討論一本新書。
很不錯,關於老丘退休生活的第一階段計劃,已經完美實行!
他不動聲色地跑過去加入話題,等到那位客人告辭了,才捧著熱茶跟老丘聊起自己想去陝西的事。
陝西離京師沒多遠(也就一千多裡),他這次去去就回,攏共要不了幾天!
頂多就去個半年!
丘濬:“…………”
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