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陽等人:“…………”
說實話,跟這小子同桌吃飯多了,他們都感覺自己要橫著長了好嗎!
看他吃得這麼香,誰能忍住不多續一碗?
於是眾人又把目光轉向王守仁這個親哥。
家裡有這麼個弟弟都沒長胖,定力果然了得!
一頓飯在大家相互感慨“你沒胖真是奇跡”之中結束了。
吃飽喝足,文哥兒才和康海他們這些關學傳人聊起了張載的學術思想(套殼版)。
學術研究,要從生員抓起!
康海等人聽得有些恍惚。
他們心裡和王九思他們一個想法:這真的是關學的內容嗎?難道是他們涉獵太小,沒能讀懂張師真意?
座中有個叫馬理的,乃是三原宏道書院教出來的年輕人。
前些年王恕因為朱祐樘的挽留沒能回歸鄉裡,為緩解思鄉之情派兒子回鄉創辦宏道書院,也算是為家鄉辦了點實事。
聽文哥兒引經據典探討關學,治學嚴謹的馬理自是聽得十分認真。
等聽到自己不太能理解或不太能接受的部分,他才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不對,這不太對!
他讀過張載的著作,根本沒有這些內容。
馬理不由開口提出質疑。
文哥兒一聽有人在認真思考,頓時就更來勁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理越辯越明!
他就喜歡這種愛動腦子的年輕人!
這本來就是廣撒網,能撈幾條魚就撈幾條魚!
文哥兒立刻熱情地詢問馬理怎麼稱呼、來自哪裡、師從何人。
沒等馬理自己回答,其他人就代為吹噓一番,表示這位就是他們楊督學讚不絕口的生員之一!
當時楊一清是這樣誇的:“康之文辭,馬、呂之經學,皆天下士也!”
康海寫文章的水平,馬理、呂柟的經學水平,那都是當得起“天下士”這個名頭的!
馬理這人出了名的能言善辯,他自幼聰慧過人,十五歲時便已經聞名鄉裡。他也不是死板的理學家,相反,他本人研究五經時也經常推陳出新,提出不少有趣的“新義”。
前些年馬理聽聞三原前輩王恕派兒子歸鄉創辦宏道書院,第一時間前去求學,如今已經被書院舉薦到楊一清這邊準備讓他今年正式下場應試。
文哥兒一聽,是楊一清狠狠誇過的學生,而且還曾就讀於王恕創辦的書院,這關係多親近呐!
看看這名字,馬理馬理,不學點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實在可惜了!
他很是熱絡地拉著馬理聊起天來,主要是說,你知道不,你們陝西提學官楊督學,我師叔;你們三原前輩王閣老,如今住在我們長安街,我還去他家蹭過飯!
四舍五入一下,我們怎麼看都算是老熟人了對不!
馬理:“…………”
這小神童說的話都是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道理,細品又覺得他純粹是在胡說八道。
兩個人就著文哥兒提出“新關學”理論深入辯論了半天。
馬理覺得文哥兒確實有很多有趣的奇思妙想,文哥兒也從這位自幼酷愛研究經學的關學傳人裡淘到許多自己沒注意過新鮮觀點。
兩邊越聊越起勁。
滿意,非常滿意!
眾人一開始還能插幾句嘴,後來就改成在邊上吃吃瓜果喝喝茶,順便輪流記錄一下他們都討論了啥。
不輪流記不行,他們都太能說了,一個人負責記的話會累死人!
直至快把馬理整個人都掏空了,文哥兒才依依不舍地放過他。
“可惜呂兄沒來。”文哥兒惋惜地道,“若是呂兄來了,我們一定也能成為極要好的朋友!”
剛才大夥說了,楊一清對康海、馬理、呂柟讚不絕口,現在康海和馬理都被他謔謔過了,隻剩一個呂柟了!
馬理說道:“仲木年方十八,正是要專心讀書的時候,向來不喜出遊。等他以後下場應試,自然有機會在京師相見。”
若非楊一清這位提學官開了口,他們也很難在這個備考的關鍵時刻告假出來放鬆遊玩。
文哥兒知道這年頭不管官學還是私學都學規森嚴,一般人是很難像他哥那樣心血來潮想出去遊學就直接逃課的。
他也沒多遺憾。
第二天文哥兒就跟大夥一起到真正意義上的“長安街”選購物廉價美的風領和暖耳。
西安府這邊北臨草原、南靠秦嶺,市麵上最紅火的就是絨褐氈裘生意,皮、毛、絨一應俱全。
這邊的皮貨便宜又實在!
現在買了先趕在春寒料峭的天氣用幾天,到了冬天還能繼續用!YuShubo.
他們這些新科庶吉士兜裡也沒有多少餘錢啊,誰還不是精打細算的打工人咋滴!
文哥兒甚至還推出王九思這個老秦人來砍價。
都是老鄉,還搞團購,老板你不便宜點說不過去啊!
砍價砍到最後,文哥兒甚至還祭出“不賣我們就走了”這一大殺招。
最終大夥都擁有了便宜到難以置信的新暖耳和新風領。
文哥兒美滋滋地把新到手的暖耳一戴、風領一裹,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區區闖蕩大西北完全不是事!
臉皮極薄的王九思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這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