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這差事居然落到他爹頭上了!
想到他爹可能擺出的臭臉,文哥兒頓時更樂了。反正父子間沒有隔夜仇,等他回去時都隔老多夜了,估摸著他爹早就把這茬給忘了。他王十六絕對不會挨打!
完全可以放心地幸災樂禍!
朱厚照見文哥兒臉上樂滋滋的,忍不住湊過去瞅了眼。
於是他也一眼就瞧見了王華的名字。
能生出文哥兒這樣的兒子,也不知王學士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聽說王學士生平一大愛好就是追著幾個兒子打,回頭他可以叫人準備些趁手的揍兒子家夥賜給王學士……
朱厚照不僅是在心裡想想而已,他還積極地把這個打算跟文哥兒分享。
當學生的,就是得時刻關心老師需要什麼啊!
文哥兒:“…………”
你小子怎麼回事?!
坑彆人就算了,怎麼還坑自己老師?!
沒事就盼著我爹揍我是吧?!
小小年紀的就不能盼點好的嗎!
楊慎樂道:“殿下這想法若是叫旁人知曉了,怕是有很多人效仿殿下想給王學士送竹鞭。”
他們不能套文哥兒麻袋,還不能遊說王華好好教育兒子嗎?
王十六,危!
文哥兒覺得自己很無辜,一開始他不過是想恐嚇一下朱厚照而已,誰知道朱厚照行動力這麼強,二話不說就派人快馬加鞭把稿子送回京師?他也是覺得送都送了,索性讓它發揮最大的作用而已。
要套麻袋先套太子啊,套他乾嘛?!
他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兼職太子師而已,目前資曆完全不夠正式給太子講學的那種!
傳說中的沒編製臨時工,說的就是他了!
吃過粽子,得去看龍舟。
龍舟賽在外秦淮河舉辦,其實與京師的龍舟競渡大同小異,隻不過端午不去湊個熱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而且就算競渡過程差不多,沿岸叫賣的飲子和小食完全不同,到處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風味。連平時不怎麼出攤的攤販都會積極出來營業,爭取能靠著龍舟競渡的熱鬨賺上一筆!
這青黃不接的時節,誰不想賺點錢讓自己過得舒坦點?
所以這時候的秦淮河畔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鬨。
文哥兒從東宮走到外秦淮河畔,隻覺自己已經把中午吃的粽子消化完了,現在他又擁有了空空如也的肚子。他買了杯竹筒盛著的清涼飲子,又開始一路逛吃逛吃逛吃,弄得楊慎他們都疑心文哥兒是不是有“怎麼吃都不長肉”的獨門秘訣。
換成彆人像他這樣的吃法,恐怕早就吃成個胖墩了吧?
偏偏文哥兒個頭從不橫著長,每天快快活活地吃吃喝喝也不見胖!
朱厚照也是頭一次這麼自在地看龍舟,隻覺沒有那麼多規矩的日子可真夠舒服的。才出來這麼兩三個月,他已經想不起當初那種出個宮還要去他父皇麵前軟磨硬泡的日子了。
好在他現在年紀不小了,在京師也能出宮去透透氣,要不然真得被宮裡的日子給悶壞了!
白天看了龍舟,晚上還要看燈船。
燈船不在城外了,得去城內的“十裡秦淮”那邊看,也就是內秦淮河。金陵城什麼都不多,就是橋最多。
華燈初上,每座橋上都是相約出來看燈船的人。
碰上這樣的佳節,五城兵馬司對於夜行之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眾人相攜在街上遊玩賞燈。
文哥兒早就相中個好位置,早早過去占了個賞燈船的寶地。
江中的燈船大多是沿岸商戶妝點的,每艘遊船都掛著各式花燈於河心徐徐地環行而過供遊人觀賞,那燈多得數不清,駛過時照得夜空都亮堂了幾分。
有些養著樂婦舞姬的商戶更是讓人在燈下彈唱演出,所過之處香風拂麵、曲聲繚繞,看的人心蕩神馳,恨不能湊近些去看。這時岸上就會有早就安排好的夥計或童仆上前攬客,舌綻蓮花地誇耀自家有多少多少美人,甚至還直接分發印刷精美的小/廣告。
文哥兒隻在秦淮河畔待了小半個時辰,就見識了秦淮商賈的諸般手段。不過他們《新報》的文章還是有點效果的,像附近幾個年輕生員看到童仆遞過去的宣傳單就是一臉抗拒,敬謝不敏地表示“我們在這裡看看就得了”。
不是摳門不摳門、花錢不花錢的問題,主要是一想到《新報》上的花柳病圖鑒,他們短時間內是不想近距離接觸這些事了。
現在這樣就挺好,遠遠地來個“燈下看美人”,確實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
至於咱的童子身,那還是留給未來的媳婦好了!
他們好好的清白之軀,豈能隨隨便便交待給外頭那些來曆不清不楚的女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