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兒溜達去找謝豆,與謝豆說想托他帶洪楩去蘇州找人的事。
謝豆也沒去過蘇州,不過他年紀最長,又是十分關愛旁人的性情,聽了文哥兒的話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答應歸答應,謝豆還是有點遺憾:“可惜文哥兒你不能一起去。”
文哥兒道:“你且趁著現在還沒功名在身多玩玩吧,日後等你金榜題名了你也不能自由玩耍!”
謝豆也知道文哥兒身不由己,彆看文哥兒從小就愛到處吃喝玩樂,實際上他做起事來比誰都有分寸。就像當初他去了甘州,離敦煌也就那麼一點路途了,為了育種基地的事還是沒跟著王守仁他們出關去。
“反正蘇州你去過了,改天我們去彆的地方逛逛。”謝豆體貼地安慰起文哥兒來。
文哥兒笑眯眯地道:“好,今兒我再帶你們在南京走走,一會你們再自個兒商量什麼時候出發去蘇州。”
謝豆兩人欣然答應。
文哥兒說好要回去東宮用膳,隻陪著謝豆他們逛了小半天。
到中午,一無所知的謝豆豆就揣著文哥兒建議他們打包的鹽水鴨上了船,乘著船一邊吃南京鴨鴨一邊前往蘇州,同行的還有想去蘇州采風的其他新社成員。
……隻能說得虧他們都是坐船坐習慣了的江南人士,沒一個是暈船的。
文哥兒送走謝豆和洪楩,也打包了一份鹽水鴨回東宮去,見了被朱厚照留下用膳的楊碧川等人便笑吟吟地表示“我吃遍南京這麼多鴨子,這家味道最好”。
楊碧川前些時候對文哥兒是有些芥蒂的,畢竟自己儘心儘力準備講章,在太子眼裡竟和文哥兒隨口講講差不多,換了誰心裡能舒坦?何況文哥兒還是因為錢福這家夥的邀請才攛掇太子過江北玩,而他又一直看不慣錢福那浪蕩性格。
若不是文哥兒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他都要擔心錢福會不會把他們浙江難得的好苗子給帶歪了!
這幾天他還通過一些私人渠道得知文哥兒赴宴時拒絕了給人寫文章,話裡話外都十分尊重他這個鄉試座師,說是當學生的不敢越過老師去。
楊碧川一時也不知該埋怨文哥兒拿他當借口好,還是該滿意文哥兒還敬著他這個鄉試座師好。
總的來說還是挺受用的。
他都這個年紀了,給不了兒孫多少年的庇佑了。眼看文哥兒在太子麵前說話分量不小,又是謝遷悉心培養的親傳弟子,以後他們兒孫想要出頭還是得仰賴文哥兒這一輩的年輕人來提攜。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因為太子的那麼幾句話和文哥兒這位同樣出自浙江的後輩鬨僵?
楊碧川心裡這樣想著,麵上便帶上了笑容。他向旁人介紹道:“慎辭的舌頭從小就靈,既然他說好吃,那肯定是好吃的。”
眾人哪怕從前沒見過文哥兒,也讀過他的書、知曉他的事跡,聞言也笑著說道:“那我們可得好好嘗嘗。”
朱厚照的目光也落在那份鹽水鴨上,現做的鹽水鴨皮白肉嫩、汁水充盈,看起來就很好吃。
文哥兒還給他們介紹起來,表示彆看這鹽水鴨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每隻鹽水鴨都需要由專業的師傅對它進行長達一個時辰的鹽浴按摩,爭取讓每一塊鴨肉都足夠入味!
他嘗過許多家的鹽水鴨,這家的口感最好,也不知到底是有什麼神秘的揉搓手法,還是不止揉搓了一個時辰……
反正,店家真是太用心啦!
眾人:?????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眼前的鴨肉肅然起敬。
朱厚照納悶道:“你買隻鹽水鴨還跑去盯著彆人怎麼做出來的嗎?”
文哥兒道:“就是跟人聊了幾句,人家說南京這邊沒幾家人不會做的,大方地把做法也給我講了。很多事大抵就是這樣的,即便人人都知道應該怎麼去做,真正能做好的人也沒幾個。”
朱厚照哼哼兩聲,當做沒聽見文哥兒見縫插針冒出來的思想教育,夾了塊分到自己麵前的鹽水鴨嘗鮮。
太子動了筷子,其他人也吃了起來,等到吃飽喝足才開始討論早上的講學內容。
主要是朱厚照提出自己的疑問,其他人負責解答。文哥兒偶爾也會提出自己的見解,但沒有搶過其他人的風頭,全程都是相當自然地參加討論。
等到楊碧川他們起身告退,他才沒什麼形象地改了坐姿,開始日常的飯後鹹魚癱。
朱厚照也跟著鹹魚癱了半晌,直至歇夠了才表示想去神機營玩耍,問文哥兒要不要一起去。
文哥兒本也沒什麼安排,便跟著朱厚照溜達去神機營那邊。
朱厚照興衝衝地給他表演了一個火器組裝。
顯然是勤學苦練好幾天,想要在文哥兒麵前秀一把!
文哥兒沒想到朱厚照見自己沒法搞實彈訓練,居然改為玩組裝。他認真觀看了朱厚照的整場組裝表演,不動聲色地提出自己也來試試。
朱厚照認為換自己當老師的機會來了,馬上說道:“行啊,你試試看,不會的話你可以問孤!”
文哥兒一眼就看出他打的什麼主意,笑眯眯地開始拆卸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