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就當不得嚴師,收學生都是欣賞對方才華,興致來了就指點幾句,平時對他們純粹是放養狀態。
謝遷下衙時遇到王華,把文哥兒在南京玩火器的事給王華這個親爹講了。你看看你兒子,一天到晚都在乾什麼!
王華聽後很是緊張:“他哥沒一起過去吧?”
若說文哥兒隻是想法多了點,那王守仁就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了,有事他是真敢上。
真要叫王守仁打入神機營內部,以後真不知道他會乾出點什麼來!
謝遷:“…………”
這確實很值得一問。
聽完這個問題以後他都覺得王華這個爹當得著實不易,一時也沒法指責他在兒女教育方麵的問題了。
謝遷道:“這我倒是不知曉,你可以寫信問問。你這個當爹的還是要多告誡文哥兒,這次隻是傷了手,下次焉知會不會出彆的意外?”
王華也知道謝遷這個老師兼未來嶽父對文哥兒操心得比自己還多,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次一定會好好教育兒子。
謝遷聽王華這麼信誓旦旦地保證,不知怎地心裡反而更不放心了。
最後謝遷還是親自寫了封信命人送到南京去。
靠人不如靠自己,還是自己多罵這個學生幾句得了!
七月伊始,整個南京已經很有過節的氣氛,往年七夕便有不少商家自發搞節慶活動,現在有官方牽頭組織自然更加熱鬨。
張靈他們這些吳門畫師和浙派畫師連肝一個多月,可算是把文哥兒要求的大大小小的畫作都給畫出來了,有批年輕力壯的甚至還被派出去沿街塗牆——哦不,在彆人家牆上題詩作畫,務必要讓應天府每一處街景都洋溢著江南水鄉的獨特風情。
若不是南京這地方彙聚著天南海北的客商,顏料都要給他們畫漲價了!
隻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兩派相互看不順眼,閒著沒事就要過去點評一下對方的諸多缺點,雙方不僅不覺得累,還感覺自己渾身是勁,還能再肝三個月!
所以說有時候有對手的陪伴,可以激發你無限的潛能。
這種勞累也並沒有白費,文哥兒說得沒錯,他們的本領擺在這兒,隻要給他們一個展示機會,他們很快就會名揚整個江南——乃至於整個大明。
現在都還沒到七夕,已經有不少人私底下邀他們過府作畫!
江南一帶是整個大明市場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民間的職業畫師的數量也最龐大,這是彆的地方沒法想象的——
什麼?你想以作畫為生?
你有錢買紙筆顏料嗎?你有名師給你指點嗎?
這些在江南一帶問題都不大,這可是連乞丐都愛往這邊跑的富庶地區,廣闊的市場溫床足夠培養出各式各樣的專業人才。
可惜江南這邊的畫師多了,競爭也激烈起來了,他們要是沒點名氣畫作根本賣不出價錢。
像曆史上周臣據說畫技不遜於唐伯虎,卻挺熱衷於給唐伯虎代筆,原因就在於唐伯虎是人儘皆知的“唐解元”,隻要署他的名畫作價錢就能翻幾番。
誰會不喜歡賺錢呢!
不管是吳門畫師還是浙派畫師,這會兒對文哥兒都頗有好感。
楊慎再一次見證了文哥兒抓了一堆壯丁猛猛乾活、對方還變得與文哥兒十分親近要好的奇跡,越發堅定自己絕對不能被文哥兒逮住的想法。
還是現在這樣好,文哥兒每天忙忙碌碌,他每天悠閒度日!
文哥兒撬不動極有主見的楊小慎也沒太氣餒,積極地跑去禍害其他人。他正開心地在南京到處浪,突然收到了來自親爹和老師的嚴厲批評。
文哥兒:?????
他老師和他爹遠在千裡之外,怎麼知道他手上那點小傷?!
明明他沒幾天就好全了,現在都快把這事兒給忘掉了!
文哥兒很不情願地把兩封措辭嚴厲的信給看完了,左思右想覺得問題出在朱厚照這隻小豬崽子身上。
他馬上去找朱厚照質問是不是他乾的好事。
咱都到南京來玩了,你小子怎麼還不遠千裡地寫信往京師那邊告狀?!
朱厚照得知文哥兒挨了親爹和老師的罵,頓時覺得自己很冤枉。
他替自己辯駁道:“孤隻是給父皇寫信時提了幾句,捎帶著把膏藥方子送回去給京師那邊的神機營用,可沒有給你爹他們寫過信!”
說到這裡他一臉鬱悶地把朱祐樘剛讓人送來的信拿給文哥兒看。
朱祐樘也在信裡告誡他彆經常往神機營跑!
文哥兒把兩邊的信一比對,明白了,朱祐樘也愛跟謝遷他們共享太子來信。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這些家長真是一點都不尊重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