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億陪著兩隻小崽子玩了一下午,臨到快下衙的時候小皇孫突然說有點事,讓他們先等他一下。
修哥兒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他比小皇孫大,是大孩子了,要多多關懷小朋友。
沒一會,小皇孫就屁顛屁顛抱著個小包袱出來了,裡頭亂七八糟地塞了兩件衣服,每件都處於要麼露頭要麼露腚的狀態。
小皇孫興高采烈地跟修哥兒說起自己想到的絕妙主意:“看!收拾好了!跟你回家!”
修哥兒:???
王正億:???
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
朱厚照和太子妃得知小皇孫跑回去要了兩件衣服準備跑路,相攜過來逮人,正巧聽見小皇孫擲地有聲的“跟你回家”。
朱厚照:“…………”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時在放映。
王守文過來接自家兩小孩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朱厚照在勒令小皇孫把他家祖傳的小包袱放回原位,小皇孫迫於親爹威嚴委委屈屈地吸著鼻子一步一回頭地跟著太子妃走了。
那模樣看起來怪可憐的。
果然,人終究會成長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啊!
想當年抱著小包袱說要出宮去的可是朱厚照本人,現在換成這隻看起來乖巧很多的小豬崽子了,朱厚照馬上變成了**自家小孩的壞爹。
王守文由衷感慨:“你們家埸哥兒一看就知道是你親生的。”
朱厚照平時對自己這隻豬崽還是很滿意的,聞言頓時又驕傲起來:“那當然,他可像我了。”
王守文接了兩個娃出宮,伸手摸摸王正億腦袋誇他照顧弟弟辛苦了。
王正億感覺自己幫到了自家叔父,高興地說道:“不辛苦!修哥兒特彆聰明,不用人照顧的,我們玩得很開心。”
見王正億沒了中午那蔫答答的模樣,王守文才放下心來,笑著轉頭問乖乖環著自己脖子不說話的修哥兒:“在東宮玩得怎麼樣?”
修哥兒想了想,先左顧右盼地看了看,見前後左右都沒有彆人,他才小聲和王守文嘀咕:“埸哥兒好,太子壞!”
王守文挑了挑眉,問修哥兒太子壞在哪兒。
修哥兒就給他說起下午發生的事。小皇孫很愛跟修哥兒玩,修哥兒也樂意帶他玩,整個下午小朋友們還是玩得很儘興的。
可是太子真的特彆特彆壞,他把他爹今天給他畫的蔬菜鳥獸圖給搶走了,他和小皇孫還在看呢,他就直接拿走了!要不是娘很認真地叮囑過他不能在東宮哭鬨,他當時就要哭了。
王守文聽得歎為觀止,隻想去問朱厚照一句:你要不要臉啊?你朱厚照堂堂大明皇太子,到底要不要臉啊?!
瞧見自家娃兒提起這事時委屈地扁起嘴,王守文哄道:“彆難過,我回去再給你畫一幅更好看的。”
修哥兒這才一掃剛才的傷心難過,興高采烈地跟王守文分享起自己下午都和小皇孫玩了什麼。
修哥兒年紀不大,去過的地方卻特彆多,彆說小皇孫聽得心向神往了,連比他們大好多歲的王正億都羨慕不已。
王守仁自請去貴州的時候他年紀還不大,且貴州那種經常有土司造反的地方不適合婦孺過去,所以把他和他娘都留在京師。
還是修哥兒出生得巧,要不然是不可能到廣東那麼遠的地方去的。
這邊王守文其樂融融地帶著兩個崽回了王家,另一邊的小皇孫卻是一直到了他皇祖父麵前還委屈巴巴。
朱祐樘一向很稀罕這個長孫,見了他這模樣不由關心地追問道:“埸哥兒怎麼了?下午不是交了新朋友嗎?”
小皇孫氣鼓鼓:“我想出宮去,爹不讓!”
張皇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當朱祐樘繼續問他想出宮去哪兒的時候,小皇孫馬上說起他的絕妙想法。他住到小王學士家裡去,不僅能天天跟修哥兒玩,還能天天聽小王學士講故事!
為什麼不可以!
張皇後:“…………”
朱祐樘:“…………”
不是,王守文不是才剛回京兩天嗎?為什麼突然就開始昨日重現了?
朱祐樘夫妻倆懷疑王守文有什麼拐帶小孩的秘訣,要不然怎麼以前讓朱厚照天天惦記著他小先生,現在又讓皇孫想跟他回家?!
朱祐樘見朱厚照臉色黑黑的,終歸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當年朱厚照讓他頭疼得很,現在總算輪到他自己頭疼了!
朱祐樘道:“怎麼樣?知道你自己當初有多難哄了吧?”
太子妃聽後好奇地追問:“當初殿下也曾這樣嗎?”
朱祐樘哪裡知道太子妃是在收集日記素材,直接把朱厚照當年乾的事講給太子妃聽。
這下連邊上的小皇孫都聽得一愣一愣,聽到最後開始一臉憤憤地看著朱厚照。
明明當初他爹也想去,剛才還板起臉教訓了他這麼久!
王二十六,一個罪惡的男人,從小到大禍害了無數學子,現在還讓太子父子倆差點反目成仇!
萬惡的王二十六對此一無所知,接下來他正式接手了文選司各項事務,手頭擁有了十分齊全的大明公務員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