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豌豆收了節目的錢,什麼也不做的話,她的心裡有點虛,又從行李箱中翻出筆記本,根據爺爺奶奶的行程,把節目組的行程也全部安排出來了,包括民宿和餐飲預訂等。這些都是她經過大量比對後篩選出來的性價比最高的,節目組有了這個能少踩坑。
小豌豆把整理好的節目組行程給編劇,編劇對照行動組組長剛整理出來的行程計劃表,這個時候,專業和業餘的就有了強烈對比,“省一半錢。”
行動組組長:“為什麼同樣的民宿,一個房間,小豌豆預定隻需要一半錢?”
編劇:“我不知道,你問小豌豆。”
事關經費預算的事兒,即使行動組組長不問,穆導演也會去問的。
小豌豆:“大概是預訂途徑不一樣,你是通過什麼方式預訂的?”
行動組組長:“網絡平台,我還特意領了優惠券。”
小豌豆:“嗯,我知道了,我在預訂的時候比較了一下各種預訂方式,然後根據網絡平台上預留的電話跟民宿老板打電話預訂,老板打半折。”
行動組組長沒話說了。他一聽打電話就心裡發怵,小豌豆帶他們去旅遊的地方都不是常規的大都市,全是一些景色優美安靜的小鄉鎮,這些地方的人說話都帶口音,說的還賊快,他用手機翻譯軟件都翻譯不出來,他花錢衝個VIP也不管用。這就是他們做旅遊觀光敞篷車時隻有小豌豆去買零食的原因,他們聽不懂小吃攤老板在說啥,買個東西跟打賭似的,捧著一堆錢,讓對方挑,對方人品好就拿走正好的錢,對方人品不好,他們吃虧也不知道。每次他們買東西回來,看小豌豆欲言又止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又被坑了。
行動組組長跟穆導演說話,“早該把小豌豆拉進來了,能省不少的錢。”
編劇:“不急,節目才剛剛開始拍攝,以後能省更多的錢。”
穆導演吃著棒棒糖,翹著二郎腿,渾身都是得意勁兒,“我這一生沒多大本事,就有一點是其他導演都比不上的,慧眼如光,你們瞧瞧,凡是被我主動邀請到節目組裡的,哪一個不是後來大紅大紫的。”
行動組組長默默地看向編劇。據他所知,這些後期大紅大紫的嘉賓都是編劇唆使穆導演拐進節目組的。
編劇應和穆導演,“對,您是伯樂,眼光一等一的好。”
行動組組長知道為什麼自家節目組導演和編劇在娛樂圈裡被稱之為黃金搭檔了,一個耳根子軟,編導說啥那就啥,一個一心夢想成為金牌編輯,要找一個既能聽進去彆人的建議又能頂住老總訓斥的導演,兩人各得所需,互相彌補,可不就成了黃金搭檔。
在這個小鎮裡居住了七天,小豌豆把民宿打掃乾淨後退房,民宿主人來收房,檢查了用電用水和房間的破損情況,不僅退給了小豌豆押金,還給了小豌豆一摞錢。
穆導演盯向行動組組長,行動組組長戴上眼鏡裝蘑菇。
兼任場記的編劇笑眯眯地在腳本上特意標注這件事,她算是知道小豌豆為什麼逛植物園的時候買那麼多的小零件了,她以為小豌豆看著漂亮隨手買的,誰想到小豌豆是用來維修這間民宿的,小豌豆把民宿漏水的水管修了,把破損的邊邊角角用貼紙給整修了,把地上的瓷板磚給粘牢了,還把哐當哐當響的破窗戶給安裝上了把手,又添置了一些小掛飾,他們喝完飲料後的飲料瓶也被小豌豆做成了創意滿滿的花盆,栽上了鄰居送過來的鮮花,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房間的某個單調枯燥的角落。
小豌豆隻稍稍地修改了幾處,這個民宿給人的感覺已大不同。
穆導演:“所以,咱們住民宿花了一大筆錢,小豌豆帶團住民宿不僅沒花錢,還被民宿老板補貼了水電費。”
編劇:“雙贏。如果是我的房子,我也願意讓小豌豆帶團入住。”
行動組組長:“如果是我家老房子,倒貼錢給小豌豆住也可。”
編劇:“你看,這就是小豌豆不花錢反而賺錢的原因。”
爺爺奶奶們也被小豌豆的這手操作逗樂了,他們看見小豌豆修草坪,組裝晾衣架,維修水管和電閘,甚至是幻燈泡,都以為小豌豆是閒來找事情做,沒想到小豌豆都在靜悄悄地賺錢。
劉奶奶笑的最大聲,她身為一個心理醫生,竟然沒看出來這件事。她越來越喜歡小豌豆了,這孩子太靈氣了。
賀爺爺問小豌豆:“你一早就跟民宿老板商量好了?”
小豌豆:“不是,來到民宿後,我發現了民宿和照片上的描述不一樣,就跟民宿老板溝通維修,就商量著商量著,他就把這個活兒推給我,讓我雇傭人來維修,等退房的時候給我雇傭費。我就順嘴問了一下雇傭人來維修的話他的心理價位是多少,他給了一個數。我發現這裡的雇傭費挺高的,就順手做了。”
劉奶奶笑個不停,“小豌豆做的對,多賺點錢養花,花兒嬌氣,想要養好很費錢,更不用說那些名貴的花兒了,錢少了養不起。”
小豌豆深沉地點點頭,敏敏昨天給了發了幾張名花展覽館裡的名花照片,超級漂亮,超級貴,她攢到現在的錢連她喜歡的一盆小蝴蝶蘭都買不起,她不能懈怠,要好好地賺錢。
小豌豆給爺爺奶奶們看她夢想中的花海照片,她小時候畫的,她惦記了十多年了。
江爺爺:“要種這麼一大片花,幾百萬下不來。”
秦奶奶奇怪:“這麼貴?我們那裡一畝一年也就三千多塊錢。”
賀爺爺:“我們那裡兩千多點。”
江爺爺:“要想種出這幅畫的效果,一千畝地都不夠,承包便宜的土地,加上花苗費用,再加上水費人工費等,一年花銷一百萬玩上。”
至今沒有攢夠五十萬的小豌豆心情沉重地點點頭,“我慢慢來,先養十畝的葵花。”
白小醫拍拍辛炎的胳膊,小聲,“豌豆姐姐缺錢。”
辛炎從背包裡掏出一張金卡給他,“轉交給她,七千萬。”
白小醫顛兒顛兒地跑到小豌豆麵前,悄悄地把卡塞進小豌豆手裡,“辛炎叔叔給姐姐的,七千萬。”
小豌豆愣了愣,接過卡放錢包裡,領著爺爺奶奶在火車餐廳裡吃了一頓飯後,帶著爺爺奶奶們去一趟廁所。她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小鐵盆,接點熱水和涼水,沾濕毛巾,讓爺爺奶奶們擦擦手擦擦臉再舒舒服服地靠在傾斜的臥鋪上看路過的風景。
照顧好了爺爺奶奶,小豌豆抱起白小醫坐到辛炎的臥鋪上,給他一盒離開民宿前烘焙的海鹽餅乾,再把卡還給他。
辛炎接過餅乾,沒接卡,“你拿著。”
小豌豆挑眉,和他對視了良久,緩緩開口,“拿走你的半條命?”
她看過他的所有資料,看過他的所有演出會和電影電視劇,也看過他的所有綜藝節目和日常視頻,通過他的言語和細節,她知道他有多在意錢。她通過他的一些應激反應,基本猜到了他小時候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經曆了這些磨難的人,能從錢上找到安全感,反而是一種幸運。
辛炎:“已經拿走半條了。”
小豌豆意會,心臟驟縮了一下,“我們隻認識了七天,你還不了解我。”
辛炎:“你了解我,這就可以了。”
小豌豆揉揉太陽穴,人生第一次苦惱,“你這樣太隨意了。”
辛炎:“沒有隨意,感覺對了,其他的困難都可以克服,個人習慣也可以改變,我能做到改變。”
坐下辛炎後麵的諸葛競,聽了一耳朵模模糊糊的話,小聲地問計仁儒,“他們在說什麼?是我想的那樣嗎?”
計仁儒的眼神從手機屏幕轉移到諸葛競臉上,“你想的是什麼?”
諸葛競小聲:“辛哥應聘導遊助理工作,辛哥已經開始為退圈做準備了?”
計仁儒同情地拍拍他的頭,語重心長,“多看書,少說話。”
小豌豆看向辛炎的眼睛。
辛炎專注地看著她,眼中的火熱讓小豌豆的腳尖抖了抖。
小豌豆已經接了卡,再想還,還不回去了。
辛炎從口袋裡掏出他日夜摩挲的小木頭人,小木頭人身上已經沒了毛刺,“給你。”
小豌豆接過小木頭人,小木頭人溫熱的,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
這件事情的進展有點失控,她試探地邁出起始線半步,辛炎已經不管不顧地跑到了她的麵前,什麼規則,什麼試探,什麼磨合,全被他強勢地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