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遠遠地看見小棉花的身影,拄著黑檀木杖,迎上去。
小棉花認出了黑檀木杖的雕紋,眉眼彎彎地跟著村長爺爺回村。
在山中,山神是她的爺爺。
在山外,村長是她的爺爺。
回到山腳下的村子,李嬸兒脫下蟒袍,整整齊齊地疊放到衣櫃中。
蟒袍是他們圉囻村嫁娶的習俗,許多人一生隻在婚禮上穿一次,而她有幸穿了四次。
她嫁給老伴時是第一次,十九年前入神山是二次,十九年後出神山是第三次,今日迎小棉花是第四次。
對圉囻村來說,每次入神山都是因為圉囻村有了災難。
開禧二年,旱災蝗災逼的圉囻村入神山求生;洪武三十一年,馬賊圍攻圉囻村,圉囻村不得不入神山求庇佑;康熙元年,天花肆虐,圉囻村進入神山求一線生機。
唯獨這一次是祥瑞乍現,黑檀木杖指引他們進入神山。
李嬸兒握著小棉花軟乎乎的小手,笑的合不攏嘴。
小棉花是山神的孩子,那就是他們圉囻村的娃,是她的寶,她家那幾個沒入神山的混小子都比不上!
那四個混小子還說她封建迷信,她要是不入神山日夜點香供奉,能有這麼好看的閨女可以接回家養?
村醫治好了熊崽受傷的小短腿。
李嬸兒去抱熊崽,熊崽不認生,抱著一根煮熟的玉米,專心地啃著,任由李嬸把它塞進小拉車裡。
小棉花去找她的伴生花,左手拿著烤紅薯,一小口一小口,秀氣地吃著,右手拉著小車,小車除了一隻啃玉米的小熊崽,還有一堆乾果和紅薯玉米。
在神山,小棉花一直穿著白色的小裙子,她總是熱乎乎的,隻怕炎熱,不怕嚴寒。
但,李嬸覺的她冷,讓她穿上了大紅大綠的牡丹花小棉襖小棉褲,戴上了一頂軍綠色大棉帽,大棉帽正中間還有一顆鮮紅的五角星。
小棉花纖細白嫩的脖子、小巧精致的耳朵、柔美細彎的柳葉眉全部藏的嚴嚴實實,隻露一個巴掌大的小臉蛋。
李嬸的審美即是圉囻村的最高審美,凡是看見小棉花的都說小棉花穿的好看。
被誇的多了,小棉花也覺的自己美美的,即使熱的出汗,也忍下來了。
坐在門口玩魔方的商小少爺看見小棉花,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凝滯了片刻,低頭繼續轉魔方。
他是見多識廣的、有格調的、有高度的、更注重心靈美的人,他是不會被美色迷惑的。
不就長的好看點,沒什麼稀罕的,隻要化妝技術好,長的一般的也能成絕色美女。
商擇樂拿著魔方轉了兩下,猛地抬頭看向小棉花身後的小推車。
小熊玩偶抱著一根玉米。
玉米不斷地減少。
它是活的!
商擇樂站起來,指著啃玉米的小熊崽,問小棉花,“比熊犬?”
小棉花搖搖頭。
商擇樂聲音乾澀,小心翼翼,“小棕熊?”
小棉花點點頭。
商擇樂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看看小棉花,再看看小棕熊,揉揉眼睛,磕磕巴巴,“你、你是小、小神仙?”
小棉花想一想,搖搖頭,“我現在是村長的小孫女,種棉花的小農女。”
商擇樂激動的跺腳。
就是這個聲音!
綿綿軟軟的聲音!
小神仙的聲音!
商小少爺滿臉紅暈,小碎步跑向院子,扯著嗓子喊,“表哥——小神仙來了——”
其他人捂住耳朵,他們玩了一宿的台球,總算在戰征和安航之間分出了勝負,天快亮的時候才躺下,現在就是狼來了,他們也不會起來的。
葉寒秋身體不舒服,即便是入睡的早,也無法睡踏實,斜躺在搖椅上小憩了三個小時,聽見小樂的聲音,便睜開了眼睛。
大腦脹痛。
四肢宛若結冰般僵硬冷寒。
這些讓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眼神冷沉。
小棉花聞見伴生花味道,開心地拉著小車進入小院,聲音綿甜地喊哥哥。
葉寒秋走出房間,看見花花綠綠的小棉花,眼神中的冷沉消失不見,溢滿了笑意,“誰給你的衣服?”
小棉花得意地拍拍小棉襖上的大牡丹,認認真真地炫耀,“嬸嬸給的,好看吧~”
葉寒秋忍笑,摘下她的大棉帽,乾燥的手指擦擦她額頭上的薄汗,“穿這麼厚,不熱嗎?”
小棉花閉眼,粉如桃花的小臉蛋享受地貼在哥哥涼絲絲的手心,“熱,為了漂亮可以忍一忍。”
小棉花悄悄地伸出手指頭,輕輕地碰一碰他蒼白的臉,涼涼的溫度讓她眉開眼笑。
她總是熱乎乎的,怪怪和藥藥也總是熱滾滾的,清涼的觸感讓她很舒服。
葉寒秋濃密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體貼地沒有睜開眼睛。
對救了小樂的小姑娘,他願意多給一些溫柔。
小棉花緩緩地靠近,幽幽花香縈繞在葉寒秋的呼吸間。
葉寒秋無奈地睜開眼睛,錯開粉如嬌嫩花瓣的小臉蛋。
小棉花湊近他的脖頸,聞一聞他的體香,笑盈盈地捧臉。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