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腿收腿的動作迅速。
快到舉木板的工作人員幾乎隻看到一道殘影。
明綺腳抬得高, 一記下來，木屑飛濺，那一下仿佛就踢在自己的鼻尖一樣……
“哐當——”
“綠手”後退兩步, 沒拿穩，木板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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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明綺擺好收尾動作, 定在原地。
雖然隻是一支先行宣傳片, 但為了效果——讓每個看過這支片子的人發自內心的相信明綺的“專業程度”, 因此, 服裝完全按照正式學員的要求來。
她沒穿鞋。
也沒有保護用的襪子。
就連腰間象征等級的帶子都是白色。
這瞬間, 奇妙的感覺自腳尖蔓延開來。
第一下，明綺沒品明白。
她擰了擰腳趾——旋即先是麻，繼而……鑽心的疼！
一路從Jio疼上腦子。
明綺有些迷茫。
是她在床上躺了小一個月後下肢癱瘓了嗎……？
為什麼用手輕輕鬆鬆就捏斷的板子拿Jio一踢感覺Jio都要沒了？
“卡——！”
一邊, 編導激動的喊停。
“……”
“明綺姐——！”
小季小跑著過來問，“你沒事吧？”
剛剛那一下她的心都要停了。
好在看起來人沒事兒。
小季撿起木板的某一半摸了摸裂開的側麵——那兒，一層一層紮紮實實, 和鬆散的桐木板截然不同。
她拿著這半塊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一敲。
“嗷——”痛！
再看姐姐……眼神堅定仿佛隻是踢了塊棉花一樣，連姿勢都不帶變的。
小季肅然起敬：“姐，你太強了，什麼時候偷偷練的啊？”
明綺茫然的低頭去看腳。
那兒，前四個腳趾頭通紅。
而且——
她蹲下身，摸了摸同感最為明顯的中指。
它裂開了一小道縫。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尖：這板有詐！
“太棒了——！”
編導和其他工作人員陸陸續續的走過來誇, “厲害呀, 一條就過！”
娛樂圈也有“背調”。
簽合同前, 大家對明綺的演技沒什麼信心。“就這一個動作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演出那種颯颯的感覺。”“不知道要NG多少條。”
大家幾乎都做好了奮戰到天明的打算。
現在, 所有人都為之改觀。
這叫沒演技？
剛剛她發力時，不僅動作乾淨有力，表情都管理到位：完完全全就是編導要的酷Girl形象。
而且——
“沒想到明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連測試成績用的真木板都能踢碎！”
而且事後從表情看一點兒都不帶痛的。
教練都驚訝, “我們這裡好多學員都做不到。”
真……木……板……
果然有詐！
明綺幾乎是驚恐的。
她的Jio要沒了。
哇哇嗚痛痛——鼻子一抽，眼睛一紅，雖然這小一分鐘下來，痛感快散完了，可也不妨礙她張嘴就要嚎。
但現場的誇讚不斷，誇完實力誇演技——
“嗐！”
剛剛的“綠手”說，“你們不知道，那一秒就跟一年一樣長。編導喊板子拿錯的時候，我心拔涼拔涼的，想撤，但看著明綺過來的勢頭，愣是被嚇得動不了。”
太颯了！
“明綺，有這實力你還藏著掖著乾嘛？”
編導衷心的誇獎，“多接點戲用實力證明自己啊！”
幾乎是恨不得拿上百八十個鍵盤給她平反，“你不知道，網上的人都說你演技差，我們都信了！”“這黑料編的也太惡劣了。”
明綺半張的嘴閉上了。
掌聲和慶祝接二連三的響起。
有工作人員在喊：
“都收拾收拾吧。”
“今天提前收工啦！”
“今晚大家哪兒吃？”
這個時候又哭又嚎的多壞氣氛。
而且要是一喊痛……
多敗壞她在大家心裡的強大實力和精湛的演技！
前幾天《屠刀》導演吹演技的熱搜買翻車了，這次必不能翻！
明綺咂巴咂巴嘴，堅強的獨自咽下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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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綺換衣服的間隙，編導看著地上的木板，機靈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了起來。
睿智的眼睛寫滿了五個大字：我也想試試。
剛剛的“綠手”識破他的想法：“彆了吧。人明綺一看就是練過的。”
“就是呀。”
化妝師也嘲笑，“編導，你不行的，快放棄這個可怕的想法。”
“你不行”三個字當頭一記砸在編導腦殼上。
我不行？
給編導氣的——
“你們哪邊的！”
“我平時扛的設備也不清吧健身房也沒少去吧，雖然沒有特意練過跆拳道但好歹也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
“就這板我踢不碎？”
化妝師抿住唇。
臉上寫滿了三個字：踢不碎。
編導的勝負欲瞬間爆棚。
他衝“綠手”喊：“來來來，你給我舉著。”
怎麼又是他舉板。
經曆剛剛明綺那一Jio，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動作的危險性。
稍微不留神，臉就得挨一腳。
但麵對的是編導……
“……”
“綠手”不情不願的舉起了一塊。
“一會兒我要是給它踢碎了今晚慶功宴咱們化妝師包了。”
編導自信.Jpg
“行啊。”
“你踢。”
“踢碎了彆說今晚慶功宴了，這一個月我天天請大家出去吃好吧。”
“要是踢不碎，放我帶薪休假一個月。”
化妝師人間真實。
對這個幼稚的男人的實力一清二楚。
就他養尊處優那樣，板能碎就見鬼了。
“一言為定！”
一聽一個月的免費大餐，“綠手”瞬間就亢奮起來。
一邊舉牌，一邊給編導加油打氣。
“看好嘍。”
編導自信滿滿，甚至喊人把邊上的攝像扛了起來，對準自己。
“一定要記錄下我這英俊的瞬間。”
“我也就是臉比明綺磕磣了點。”他說，“但凡我這個顏值稍微上去那麼一丟丟，紅星都直接讓我上了。”
他脫下外套，朝後退了好幾步。
一路退到了練功室的另一端。
“……”
也不怕還沒踢到人先跑累了。
化妝師擰著眉，“您再退兩步都要去隔壁了。”
編導隻當沒聽見。
“嘿——”
他一手在前，一手在後，擺好了姿勢。
旋即氣沉丹田。
“我——來——了——！”
編導個子中等，分量不一般。
站在“綠手”的角度，如果說剛剛的明綺跑的輕鬆利落，那現在的編導……“duangduangduang”……宛如一隻大狗熊，跑一步，地板就震一下。
就這份量這氣勢……沒準真能行。
他大喜。
偏過頭，衝一邊的化妝師幸災樂禍的，“請客嗷！”
話音未落，編導已經duang了過來。
他用力抬起了一條腿往上踹去。
“哈——！”
化妝小姐姐緊張的捂住了嘴。
真的假的？
但——
編導一腳蹬在木板上。
“peng”的一聲。
木板毫發無傷。
緊接著……“嗷”的一聲，他痛的喊出了聲，捂住受傷的腳滿練功室跳的打轉，“痛痛痛！”他的聲音淒厲：“120120120快叫120！我感覺腳骨折了！”
“……”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麼一對比，明綺的“實力”簡直強出天際。
大家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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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綺一出來，就看到鐵骨錚錚的編導單Jio鬥雞似的狂跳。
迎著莫名其妙的敬仰的目光，她問：“……他瘋了嗎？”
目睹全程的小季肩膀抖的不行，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口突然爆發一陣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太弱了！”
那兒，站了一個大約一米五的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臉黑黑的，有點壯。
“劉小勇！”
教練跑過去拽他的耳朵，給人拽的“哎喲”“哎喲”的喊。
“我不是讓你在練功室裡好好反思嗎？反思好了？歉也道了？”
小勇捂著教練的手，試圖掙脫出來。
但沒用。
他被拿捏的死死的，隻好連連搖頭。
“那你跑這裡來乾什麼。”教練凶巴巴的問。
劉小勇年紀不大，性格卻衝的很。
學跆拳道半年不到的功夫，本事沒有長進，卻靠一身蠻力把同一批的孩子挨個兒“欺負”了遍。
剛剛更是把孩子們的桐木板換成了硬木板。
王小虎一記劈下去，眼淚都出來了，手紅彤彤的，哭的撕心裂肺。
“我告你今天是你爸來接你。”
教練鬆開手，“一會兒看他怎麼收拾你。”
聽見這話，劉小勇哆嗦了一下。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惹事了被爸爸一頓削，幾乎能看見自己的悲慘結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伸腿蹬腳，“你……你給我們拿的木板都是假的！”
“假的！”他特彆委屈，“我爸辛辛苦苦賺的錢都被你們這群騙子騙走啦！”
劉小勇越說越生氣，腿直往教練身上蹬。
“……”教練頭疼。
“騙錢……？”
明綺的耳朵豎了起來。
要是紅星是個騙子企業……而自己又是代言人……那剛有起色的口碑不得一落千丈？
她緊張的走過來，“騙什麼錢？”
“嗐！”
教練把她往邊上扯了扯，小聲的，“這孩子自從今年送過來，課就沒認真上過。張嘴閉嘴都是——”
他模仿著劉小勇的語氣，搖頭晃腦的：“跆拳道救不了挨削的我！”
“非說我們紅星騙錢，你說我們冤不冤？”
明綺笑出了聲：“挨誰削呀？”
“還能有誰。”教練沒好氣的，“他爸唄。”
“噫……家庭暴力？”
明綺替這孩子不平起來，“報警呀。”
“什麼呀——”
教練告訴她：劉小勇性格淘氣，在學校隔三岔五惹事。
“他爸一直出差，平時都是他媽管，但沒用，人心疼孩子，隻願意嘴上說，教育完該乾嘛還是乾嘛。”
“今天扯了前桌小女孩的頭繩，明天又把隔壁班的窗戶砸了。”
“你說這樣發展下去孩子能好？”
顯然不能。
最後……“他爸一禮拜出差一次，一次把一禮拜欠的都打回來。”
說到最後，教練還給女明星帶來獨家八卦：“聽說這孩子每次喊的比雞打鳴都響。”“他爸是不是還挺厲害。”
明綺：“……”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真強啊。
但——“這跟你們騙錢有什麼關係？”
這回倒不用教練回答了。
門邊，劉小勇撒潑打滾自己也委屈上了，眼淚汪汪往下掉——
“你們都是騙子！”
“當初明明說隻要我好好學跆拳道以後就能把我爸揍趴下！”
“結果來了天天讓我踢假木板！”
“騙子騙子大騙子！”
這回……明綺懂了。
小勇是抱著以暴製暴用跆拳道戰勝他爹的信念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