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風樓是天下最大的風水師機構,而能排在前十的風水師,各個皆是人物。坊間傳聞他們接的私單,一單能抵普通風水師十年的薪酬。
“所以,這是你爹生前接下的私單?”
易乾點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我爹錢都收了,我這次路過離水城其實是去落凰山赴約的。”
譚昭輕咦一聲:“落凰山?我記得由心閣是不是就在落凰山附近啊?”
“是的,落凰山以前叫落荒山,整個山脈地腹寸草不生,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變得鬱鬱蔥蔥起來,傳說鳳凰不落無寶之地,這落荒山傳著傳著就變成落凰山了。”易乾對此,倒是知道不少。
隻是譚昭初來乍到,對這些顯然不甚熟悉:“也就是說,請你爹去的人,認為落凰山有重寶,讓你爹去尋寶的?”
卻誰料易乾搖了搖頭:“不是,是看陰宅。”
看陰宅,其實點吉穴,古人興土葬,尋吉穴葬之,不僅於自身有益,更福澤後代。曾經有個大風水師替一乞丐擇了一侯爺穴,不出十年,他的兒子就沙場建功,不到四十就封王拜爵,三代都不曾衰敗。
隻是吉穴難尋,點穴更難,一般大吉之地不是早被人捷足先登,就是藏身隱蔽,非大機緣者不能遇之。畢竟天道之下,尚有天地秩序,如果人人都能擇福地葬之,那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
“怕不能夠吧,落凰山既然有如此神異之處,不知有多少風水師跑去丈量過,除非……”這是基本邏輯,譚昭沒講完,易乾也聽懂了,“沒錯,打從落凰山異象,就有無數風水師前往,隻可惜無一人發現其玄妙,事實上我也不明白我爹為什麼會接下這個單子。”
“餘大哥,實不相瞞,這次的單子雇主請了不少人,估計我去隻是走個過場。”易乾皺著眉道,“但我這心裡忐忑,願以重金聘餘大哥同往。”
落凰山,譚昭指節輕輕敲著桌麵,大概敲過九下,他開口道:“好啊,不過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易乾當然滿口答應:“這個自然,餘大哥能去,就是我的榮幸了。”
“就不怕我是騙你的錢,轉身把你家的事說出去?”譚昭故意道。
聞言,易乾一笑:“不會的,我爹說我看人很準的,餘大哥是有大本事的好人,怎麼會圖我這點小錢呢。”
係統:……個傻孩子啊。
既然做了決定,第二日兩人就結伴離開了離水城。
易公子盛名在外,鐘馗麵具加一身玄衣就像他的名號一樣有辨識度,出了離水城,易乾就換了身白衣,臉上隻戴覆蓋上半張臉的銀白色麵具。
譚昭:“……你也不用全跟你爹反著來吧?”
易乾撓了撓耳鬢,道:“不好看嗎?”
長成這樣,就是套個麻袋都好看吧,譚昭忽然有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天下第一美人嗎?”
“知道啊,難不成餘大哥有興趣?”易乾說完,覺得自己表述有點問題,又加了一句,“我是說天下的畫師都想一睹美人真容,餘大哥也想嗎?”
你這話加和不加有什麼分彆,還不是饞人家的身子。
於是譚昭肅著臉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那是藝術!藝術懂不懂!”
“……”餘大哥你也沒大很多好不好,但這話,易乾沒敢言之於口,畢竟他隻是個風水新手,而對方是個隱形大佬。
風水界向來的規矩,本事硬的人有話語權。
落凰山距離離水城大概三日的行程,等到達約定的地方,正好是冬至前夕。譚昭已經拆了胳膊上的繃帶,有靈氣蘊養,他的傷早就好了。
這麼冷的天,就該呆在火爐旁溫一壺黃湯聽說書人講故事才是。
“這大冷天的,果然哪個行當都不容易啊。”譚昭將身上的大氅脫掉,端起桌上的熱湯喝了一口,才概歎道。
易乾又恢複了易公子的造型,等管事離開房間,才拿下臉上的麵具道:“餘大哥,果然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剛剛斜對麵那個帶著獨眼眼罩的,便是藏風樓排名第七的鬼眼子。”
你們這坊間的藝名,怎麼一個比一個中二啊。
“他和我爹不對付,不過他本事確實厲害,據說他一眼看陰,一眼看眼,能觀天地陰陽之氣,所以在外行走時,他會遮蔽陰眼。”易乾對此如數家珍,顯然他對風水界的了解非常深。
相較於易乾,餘溫書的家學淵源顯然就比較薄弱了。
譚昭放下碗,反問道:“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什麼才排名第七?”
易乾:……為什麼餘大哥的提問,每次角度都這麼刁鑽?!
“既然有更厲害的,你也不用太擔心,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譚昭拍了拍人的肩膀,敷衍地安慰道。
然而,此時的易乾正在時刻磨煉演技,因為他發現自己是要對上鬼眼子的!爹,兒恐怕是要讓您失望了。
易乾掛著一臉擔憂迎來了第二日的看山大會。
這位雇主非常神秘,全程都沒有出現,隻有一名身穿錦衣的管家掛著營業式微笑接待了攏共九名風水師,當然譚昭是不在其中的。
除了易公子和鬼眼子,其他七名也在坊間小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