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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十來分鐘之後,小八牽著三浦春的手,在高木警官的帶領下,到了發生命案的車站月台。

“三浦小姐,麻煩您說明一下為什麼會送花給死者,可以嗎?”高木警官摸出小本本,開始準備做筆錄,“啊,小八的話可以直接過去,命案是發生在那個月台,他們認識你,不會攔你的。”注意到小八還在三浦春身邊,沒有離開,高木警官下意識以為小八擔心自己去現場查看的話會被攔下,故而說道。

畢竟作為在警視廳裡新近聞名的小偵探,有不喜歡被拍照采訪的前提之下,雖然小八小姐的偵探之名開始傳播,但怎麼也比不上回回破案都上媒體頭條、大頭照幾乎是懟人臉上的工藤新一同學了。

現場近在咫尺,作為偵探這個時候就該仔細查看現場尋找線索,說不定馬上就能偵破這個案子了呢——高木如此想道。

“啊,現場的話等一下再看也沒關係,我又不是新一前輩那個推理狂,每次碰到命案現場就腦子一熱往前衝……說到底我最多隻能算個三流家而已。”小八無所謂道,隻輕輕握緊了三浦春冰涼的手指——從知道命案發生開始,小春的手指就這麼冷了,怎麼也暖不回來……

高木:“……小八你這麼說的話,可真讓我們無地自容啊……”

“我可從來沒有自認過偵探哦,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的。”

小八閉上一隻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同時視線快速劃過被攔截在黃線外的人群。

雖然由於身高緣故,那道視線的主人並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不過那根越過前方人群肩頭顯露出來的長度驚人的棍子,倒是很好地幫助其主人贏得了不知道對還是錯的存在感。

……是剛剛甜品店裡隔壁桌的客人,跟過來是因為好奇心?

綠色的羽毛隨風而飄落,一隻綠鸚鵡扇動翅膀飛了過來,在人群頭頂盤旋了一陣後,落下,準確地在那根棍子頂部落腳站穩。

小八看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棍子有點奇怪,不像是單純的木棍,但如果說是金屬棍的話分量密度以及偶爾撞擊地麵的聲音都不太對……特殊武器?

那隻鸚鵡有點眼熟。

是以前那隻在家附近轉悠的掉毛怪嗎?如果是的話,真虧它竟然還敢靠近自己。

但氣息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不是同一隻麼?

聽著耳邊三浦春回答高木的問題,小八一心二用,分心思考那隻鸚鵡還有那個從甜品店裡一路跟過來的少年是怎麼回事,直到三浦春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完了,高木警官說了句感謝配合,便讓人帶她到一邊車站騰出來的休息室裡暫且休息,就繼續去詢問其他人了。

休息室裡,小八給三浦春倒了一杯熱水,塞到她的手裡。

“沒關係吧?隻是警察的例行詢問而已,沒必要這麼緊張的。”

手掌心裡被強迫塞進來的熱水紙杯溫暖了冰冷的指尖,三浦春把紙杯靠近麵頰,讓熱

氣熏蒸眼睛,以遮蔽住被發現眼眶泛紅的可能:“警官先生說……那個女孩子是被推下去的……”她的聲音裡帶上了自己也不曾意識到的哭腔,“是因為……小春把花束送給她,讓她成為目標了嗎?”

如果,自己沒有接下那個任務,沒有把花束送過去,那是不是……她就不會被推下去了?

“當然不是,你在想什麼啊小春……”小八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有人要殺她,在揪出這個凶手之前,就算你不去,也有其他人會去送花——那個任務並不是隻發給你一個人的,而是發給很多人,端看誰先完成,是吧?”

她毫不留情地用力戳三浦春的腦門:“自我意識不要過剩——殺人犯隨時都會殺人,你覺得那是受害者做錯了什麼嗎?”

怎麼會!

三浦春拚命搖頭。

“對,那不是受害者做錯了什麼,而是殺人犯做錯了事!所·以·說,”小八拉長了聲調,手上更加用力地戳三浦春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真正該懺悔的人不懺悔,你在這硬把不是自己的罪攬上身是·要·乾·嘛,嗯?”

她的尾音一揚,莫名就透出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已經被戳得腦門泛紅的三浦春眼淚頓時下來了:“不要戳了小春知道錯了……真、真的好痛……”

“哼!”小八收回手,去門口詢問高木警官,確認三浦春這邊沒什麼事可以走了,便徑直回去,拉起三浦春的手,“走了,警官說你可以回去了,本來來問你也隻是奇怪明明是互不相識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送花而已——對了,這次請客押後,不要想著有意外就能逃過請客!”她沒忘補充。

不知為何,這舉動反而讓三浦春從知道命案發生後就慌亂不安的心一下子鎮定下來,她抬手抹掉眼淚,露出一個還帶著淚花的笑臉:“什麼嘛!小八就記得甜品……”

“這是我的正當權益——對了你家在哪裡來著的?”

“啊,是在隔壁的並盛町,下次有空請小八到小春家做客吧!”

“有好吃的招待我就沒問題。”

三浦春剛想吐槽小八真是滿腦子吃的,忽然聽到人群裡有人在叫自己,一回頭,她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爸爸!”她的父親三浦晴良跑得滿頭大汗,過來直接就把女兒抱進懷裡,驚得三浦春一臉茫然:“爸爸?怎麼了怎麼了,爸爸你今天不是在上課嗎?為什麼會過來?”

三浦晴良剛想說自己收到短信,就看到女兒身邊的那個少女把食指豎在嘴唇前,做出一個輕輕的“噓

”的動作,他恍然意識到了什麼,改口道:“聽說這裡出了命案,我記得小春你跟我說和朋友在附近約見麵,所以趕過來看看情況,沒事吧?”

出了這種事,和朋友繼續逛的心思也沒了,又有不放心而趕過來的父親,沒一會兒,母親也在隨後趕來,三浦春和小八告彆之後,便在父母的陪同下先行離開了。

黑發微蜷的少女在原地笑著朝已經走遠的朋友揮手作彆,見他們一家三口上了車,她掛在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小八摘下了眼鏡。

異色雙瞳露出來的那一瞬間,在友人麵前的溫柔氣場被儘數收斂了起來。

“Jungle……麼?”隨手將眼鏡掛在衣領上,小八抬手將臉頰邊的碎發彆回耳後,返身回到了已經拉起黃線禁止無關人員出入的車站裡,“目暮警部,情況怎麼了?”

她含笑和身材依舊極具份量的目暮十三打招呼,炎熱的夏天和繁重的工作並沒有對這位正義感極強的警部大人造成絲毫體重上的影響。

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

“啊,小八啊!剛剛還聽高木說遇到你了,我還想你什麼時候過來呢!”目暮警部眼睛一亮,“這個案子……有點棘手啊!”他看著手上的監控視頻,為難地歎了口氣。

這段視頻是車站裡朝向月台的監控視頻,正好拍下了整個過程。

小八接過目暮警部遞過來的平板,點開視頻,大約估算了一下時間,跳躍到了一個多小時前。

“這個人就是受害者。”目暮警部指著剛剛出現在監控畫麵邊緣、穿著白紗裙、頭戴遮陽帽、手上挽著一個淺色小包的女性說道,那名女性從進入畫麵就一直在看手機,偶爾抬起頭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尋什麼的樣子。

好像是找到了,受害者擠進人群裡,硬生生擠到了月台邊,等站穩之後她鬆了口氣,又低頭看起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三浦春出現在畫麵裡,她懷裡抱著一大束絢爛的玫瑰花,青春靚麗的女孩子神色愉快地四處張望,很快,她的目光鎖定了月台邊的受害者,快步跑了過去,嘴裡似乎還在嚷嚷著什麼——從口型判斷應該是“讓讓,請讓一讓”之類的話——擠到了月台邊,把懷裡的花束遞給受害者。

受害者的神情又意外又驚喜,不知道三浦春說了什麼,她收下了花束。

“從三浦小姐的證詞來看,這裡她說的是‘這是一位神秘人讓我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夠收下它!’。”做完筆錄回來的高木在旁邊補充道。

在將花束送給受害者後,三浦春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一臉大驚失色地推開人群快步往車站外跑去——小八看了一眼監控時間,啊了一聲:“這個時間點,距離和我約定好碰麵的時間隻剩下五六分鐘了,難怪她當時跑那麼急。”

從車站到米花大道的街心花壇噴泉差不多是十分鐘的路程,看來三浦春在注意到時間之後是一路跑過去的。

當三浦春離開之後,受害者依然懷抱花束站在月

台邊,並小心地避讓開了因為電車到站而準備上車的人群。

“奇怪,她擠到前麵來不是為了登這一趟電車嗎?”高木疑惑道。

“可能是這趟太擠了,她準備搭下一趟吧?”目暮警部猜測道,監控畫麵裡拍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夠看到電車裡人擠人。

等這一趟電車駛離車站,受害者重新站回到剛才的位置,偶爾抬頭看看周圍,或者把臉埋進花束裡吸一吸花香,但更多的時候,她單手抱著花束繼續看手

機。

“現在的年輕人這麼離不開手機麼……”目暮警部皺眉道。

小八沒說話,隻繼續看了下去,屏幕裡聚集在月台邊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到了人人緊挨著的地步,受害者抱著花束站在月台的黃線後麵,卻也因為人太多,而被擠得往前走了兩步。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踩著滑板從入口處快速滑入畫麵中,迅速滑到宣傳畫牆前甚至還做了一個旋身的動作,做完後他就立刻摸出手機看了起來,而就在這時,人群起了騷動——由於之前的人太多,月台這裡頗有些擁擠,這個滑板少年的到來速度又快,那些靠近他的人就下意識地往後退,施加的力沿著人群挨個傳遞,人群頓時混亂起來。

剛剛被擠得往前走了幾步的受害者正要返回原來的位置,身體卻忽然倒退著掉下了月台——監控畫麵上那個推人的凶手被旁邊混亂的人群擋住了身形,隻在畫麵中露出了一雙手,唯一的特征就是右手腕上戴著一支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