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2 / 2)

心尖意 天如玉 13484 字 11個月前

陸正念看看她,點頭。</p>

舜音轉頭出去,腳步既穩又緩,等一路往前,轉過彎,到了前院廊上,便微微急了,腳步漸快。</p>

一直到那間小廳外,沒見左右有人,廳門也關著,她停了下來,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轉身背朝著門,小心環視四周。</p>

身後門一開,一雙手臂霍然伸出,將她摟了進去。門一下合上,舜音心口一跳,回過身,正撞上熟悉的胸膛。</p>

穆長洲攬著她,幾步退到裡側牆邊,目光上下掃視她,自上到下,又自下往上,緊繃的嘴角才鬆緩。</p>

舜音一把抓著他肩,已不自覺喘起氣: “你怎麼……”想問他怎麼突然來了,聲音太低,沒能說完。</p>

穆長洲不想讓她知道得來這點功夫廢了多大勁,幾乎完全是卡著縫隙,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分,低聲問: “你如何?”</p>

/>舜音抬頭看他,抓在他肩頭的手忽而緊了,聲音低到了喉中,隻餘氣聲: “我無事,隻是剛剛知道了緣由……"</p>

那條在畫像裡看到的項鏈,上麵掛著的玉石,她見過,當時去和談時,在賀舍啜的脖子上見到過。</p>

當時是因他一個慣愛金銀的外族人卻戴了玉石才惹來她注意,以她近乎過目不忘的記憶,絕不可能認錯,那就是畫像裡劉氏所戴的那條。</p>

隻不過特地抹去了細小的白玉珠,隻剩了金飾和圓玉墜,但隻剩下的部分,與賀舍啜所戴的一模一樣。</p>

何況還是個僅</p>

此一塊的玉,出自總管府。</p>

她低低說: "賀舍啜和他們是一起的。"穆長洲不語,隻臉色沉沉,眼中黑湧。</p>

舜音盯著他: "你知道了?"</p>

他動著唇形:“本不確定,自你遭伏,便確認了。”隻是沒想到賀舍啜與她還有封家之仇。</p>

舜音穩著呼吸,心頭思緒翻湧如潮,一樁一件,捋著頭緒,如今終於連起全部——仔細想,幾乎可以追尋至當初穆長洲接連拔除周圍敵對,勢力坐大之時。</p>

總管府要打壓他,但還要用他,不能撕破臉,唯有在暗中壓製,真正要奪他兵權,則要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契機。</p>

於是賀舍啜率處木昆部來襲,趁此戰事,總管府得以奪了穆長洲的兵權,交給了劉乾泰。</p>

可惜劉乾泰血緣雖親,卻扶不起。</p>

而賀舍啜大概是見到了劉乾泰的無能,存了真入侵的心思,作戰之時並未留情麵,大有趁機攻入涼州的架勢。</p>

而後她加入其中,探得處木昆部營地。總管府也不能放任敵兵真的殺入涼州,屢戰屢敗之下,隻好再次啟用穆長洲。</p>

結果穆長洲一戰斃敵,威望大增,反而勢力更盛。</p>

打壓已無用,便有了和談。</p>

在他們踏上往北原的和談之路時,就已經是另一番設局,且是殺局。賀舍啜戰敗,隻能繼續與總管府合作。</p>

舜音被要求跟著同去,根本不是因為西突厥的可敦要來,而是要給穆長洲多一個拖累。入帳前,賀舍啜不嫌麻煩地安排人搜身也要放她同入,是為了在刺殺之時讓她成為穆長洲的累贅,甚至咬牙答應下閒田之事,都是為了置穆長洲於死地。</p>

總管府為此還安排了與他不合的令狐拓來做接應。</p>

難怪那晚自賀舍啜的帳中殺出之後,穆長洲說: “人急了就會不擇手段,會用這種法子,看來我已讓他們無計可施了。"</p>

當時他就已感覺到了。舜音也一直隱隱有感,隻是直到今日才徹底弄清一切。</p>

刺殺未成,賀舍啜親眼見到了她與穆長洲一同殺出帳外,定然給總管府通了氣。</p>

所以他們掌回閒田返回後,在總管府中,總管頭疾驀然加重,是因為除了要追加權勢給穆長洲,還因刺殺失敗。</p>

劉氏也才會多看她,是因為當時就已經知道了帳中的全部情形。</p>

而賀舍啜也從總管府這裡確認了她是封家人,有了閒田之事,加上當年舊事,更多了一個要殺她的理由。</p>

之後便有了總管府安排將她送回探親的事。</p>

舜音往下細想,隻覺遍體生寒。</p>

總管府安排她離開涼州,就是為了將她送入賀舍啜的埋伏,是因為在那場和談之中,知曉了她對穆長洲的相助。</p>

賀舍啜當時戴著那串項鏈在身上,應是出於狡詐留的後路。</p>

那一定是總管府給他的信物,一擊不中,他立即退走,也可以憑借隨身戴的這塊玉找到退路。後來他一直往西,正是要自戈壁入涼州。他被追擊時那句“殺了你,我才能再得安穩”,應該是想殺了她,再憑借此功到涼州得到庇護。</p>

她定了定神,想著其中關鍵,賀舍啜當年隻見過她隨她大哥同行,並不知道她會什麼,在帳中也隻見過她帶了匕首。</p>

所以總管府以為她對穆長洲的助力,並不是知道了她能行斥候之事,隻是容不得他身邊有任何一絲助力罷了。</p>

劉氏在送她回去探親前,問她見聞記述得如何了,也是懷疑她心思並不在文事上。</p>

忽然想起今早那兩個侍女的碰撞,原來是為了試探她身手。她雖非練武之人,但靠反應大概也能及時讓開,可偏偏左耳聽不見,反倒幫她遮掩了。</p>

心中想得極快,舜音呼吸也忍不住變快,聲低得自己都快聽不見: “我沒想到他們為了壓製你,已做到這種地步。"</p>

穆長洲臉上專注,似還一邊聽著動靜,貼近低語:“我會做安排,讓你借機離開。”</p>

舜音忽而抓住他衣襟:</p>

"不。"穆長洲沉眉,</p>

她動著唇形: “他們不會在這裡要我的命,我卻可以探得其他。”賀舍啜的事不能就此算了。</p>

當然不會要她的命,以穆長洲如今權勢,若她在這裡出事,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在乎這個夫人,都會拿到把柄,讓他有理由針對總管府。</p>

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在,總管府不可能如此行事,否則當時何必大費周章地將她送出涼州。但總管府一定已有心將他們隔開。</p>

穆長洲聲音如自牙關間擠出: “我將你接回來,不是讓你回來冒險的。”</p>

舜音說: “可我回來不是來做累贅的。”</p>

穆長洲一把按住她後腰: “你不是任何人的累贅,尤其不是我的。”舜音話音頓止,不說話了。</p>

彼此對視,一呼,一吸,如同對峙。隻一瞬,卻似很久,穆長洲驀然低頭,在她唇上重重一碾。</p>

舜音氣息一</p>

急,手攀緊他肩。</p>

他碾著她唇,故意一樣,既狠又重,又含兩下,沒深入便停了,湊到她耳邊飛快說了兩句,又停頓,胸膛起伏,動了下口型: “記住了。”</p>

舜音點頭。</p>

他手一鬆,快步出去。</p>

門開了,合上。</p>

外麵緊跟著便傳出他漸遠的聲音,雅然如常: "通報過了?能否見總管?"一名侍從回話: “總管頭疾反複,剛由總管夫人服侍睡下,軍司不若下次再來。”看起來仿佛就是來見總管,他才等到此刻的。</p>

舜音沒急著走,要與他錯開時間,等到外麵腳步聲遠去,知道是他將人支開了,才開門出去。前後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她如常返回,心底仍陣陣快跳,抬手摸唇,若非氣息尚在,仿佛剛才誰也沒來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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