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本就不多,勝雨收拾得分外麻利,很快便隨昌風一道趕來。穆長洲翻身上馬,抓緊韁繩: “走!”</p>
一行車馬似過往許多次一樣,自總管府趕回軍司府。隻車轍聲略急,馬蹄聲稍烈。</p>
直到軍司府大門前,馬車一停。</p>
穆長洲重重勒馬,帶出一陣馬嘶。他躍下</p>
,快步走去昌風麵前,迅速低語幾句。昌風匆忙下馬,飛快進了府門。</p>
舜音掀開車簾出來,腳剛沾地,麵前已走來穆長洲的身影。他握住她手腕,立即往府裡走。</p>
舜音胸口已止不住起伏,隨著他的腳步往前,感覺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緊得出奇,都快勒疼</p>
她。</p>
一步不停地入了後院,進了主屋,穆長洲將她帶去榻邊,按坐下來,終於鬆開手,轉頭看向門口:"帶進來!"</p>
昌風走入,領了個發須皆白的老者進來。老者背著布袋,袋上寫了個醫字,是個大夫。</p>
舜音頃刻會意,是要給自己把脈。太匆忙了,連個遮擋也沒有,她心跳紛亂。大夫上了年紀,倒是渾不在意,在昌風搬來的凳子上一坐,放下布袋,便要請她伸手。</p>
穆長洲忽而轉頭走了出去。</p>
昌風跟出門,在他身邊小聲道:“軍司前些時日讓我尋大夫,隻找了這一個,但他算不得名醫,倒是精通不少婦人雜症,原本不想留他在府中了。"</p>
穆長洲想,精通婦人雜症,卻在此時適合,沉聲說:"留不留,等把完脈再說。"</p>
舜音僵坐著,一手搭在軟墊上,手腕上搭著老大夫枯瘦的兩指。老大夫偶爾問她兩句,她一板一眼地回答,目光不禁飄去了門邊。穆長洲背身站在那裡,側臉對著她,下頜緊繃,在漸暗的天色裡看來輪廓出奇深刻。</p>
半晌,老大夫才順了口氣出來: "夫人無妨,隻是勞心勞神,需好生休息。"舜音一愣,脫口問: "真的?"大夫點頭。</p>
穆長洲已轉頭看來,眼神直直落在她臉上,肩頭似驟然一鬆。舜音看著他,心裡有一處悄然落了地。</p>
昌風來請老大夫出門。穆長洲此時才衝他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不必留在府上了,可以送走。</p>
人都走了,周遭一下靜了下來。穆長洲卻還在門口站著,忽而看了眼舜音,說: “你好生休息,我稍後回來。”</p>
舜音看著他大步走了,自己一個人待著,才算完全平靜。</p>
此時此刻,才算終於完全明白他之前那句話——“隻不過你我現在正處風口浪尖,還不能再來一個。”</p>
天黑了,主屋裡點了燈。勝雨領人來了一趟,伺</p>
候舜音用飯梳洗,忙完便及時退去,好讓她返回後安然休息。</p>
舜音睡不著,披著外衫在桌邊站著,手裡拿著自己的折本,本以為虛驚一場,馬上就能轉而去回</p>
憶在總管府裡的所探所得,卻又遲遲沒有翻開。忽而朝屋門看了一眼,穆長洲竟還沒回來。</p>
她收起折本,轉身往裡,沒兩步,看見屋門開了,又輕輕一關。</p>
穆長洲走了進來,身上袍衫圓領解開,半敞襟懷,蹀躞帶拿在手上,剛清洗過,渾身濕氣,連發上都沾了水跡。</p>
舜音看著他: "去何處了?"</p>
穆長洲說: “練箭。</p>
”他隨手丟下蹀躞帶,燈火裡黑漆漆的眼看著她,似也帶了濕氣。</p>
舜音被他眼神盯得心口發緊:"還好,什麼都沒有。"穆長洲霍然大步走近,一把攬在她腰上,低了頭,唇貼在她耳邊,想說什麼,又止住了。</p>
他想說先前把脈時,有一瞬間,他竟希望是真的。但不是真的,又鬆了口氣。</p>
舜音人被他摟著,耳邊是他貼近的呼吸,一聲一聲,分外清晰,熱氣繚繞,自己頸邊緊跟著就熱了。</p>
驀然他唇一貼,含住了她耳垂。舜音耳邊一麻,身跟著一縮,卻被他一把按住,牢牢抱緊。</p>
腳步淩亂地後退,他一步,她被帶著跟上一步,低沉急促的呼吸從她耳邊一直蔓延到頸邊,重重地落在她鎖骨上。</p>
輕咬,猛含。她神思都快紊亂,被他的唇燙得穩不住身形。穆長洲喘著氣抬頭,一手撫去她頸下: “確實又瘦了。”</p>
舜音也覺自己瘦了,才這一會兒就已沒了力氣,被他抱著坐去榻上,幾乎快要虛軟。外衫被剝去,身上一陣發涼,但馬上就熱起來了,是他的胸膛貼了上來。</p>
他自後摟著她,忽一托,讓她坐去了他腿上。</p>
僅剩的素白中衣輕蹭過細響,舜音感覺他臉就在自己頸後,呼吸噴在她背上,隱秘處已然張狂勃發,不禁心跳如雷。</p>
但緊跟著就停住了。</p>
她忍不住往後轉頭,唇忽被他貼近堵住,人又被一把抱起。直至床邊,舜音被他按著躺下,唇才被放開。他親去她耳邊,喘氣說: “睡吧。”</p>
舜音右耳被他聲音刮得微癢,隻覺他聲音裡全是忍耐,明白了什麼,緩口氣,</p>
低低說: “你……無事?"</p>
穆長洲側身箍緊她,聲也緊:“彆問。”</p>
舜音呼吸卻更急了,下意識動了動腿,那陣張狂難以無視,可他卻在隱忍。穆長洲忽然一把摁住了她,緊跟著抓到了她的手,聲已微啞: "有事,你不若幫幫我……"</p>
舜音身被他撥著一轉,側身對著他,手被他握著,往下送去。頓時情.潮洶湧和奔騰喧囂都彙到了她手上,在她指尖,又到掌心。她渾身如已煮沸,心口跳成了一上一下,手指如被火灼,燃了全身.…</p>
人離得越來越近,就要完全抵入他懷間,他呼吸沉在她頭頂,一聲聲緊促,甚至逸出了一兩聲喑啞悶哼。</p>
舜音呼吸拂在他頸邊,暗暗燈火裡看見他滑動的喉間,莫名口乾舌燥。</p>
直至某一瞬間,穆長洲倏然鬆開了她手。他的喘息鋪天蓋地,忽一翻身,唇又落在她頸邊,席卷往下。</p>
舜音來不及平緩的呼吸又亂了,他手更囂張,如在掌下拓土開疆,指上掀波翻浪。她終於找到聲音,急喘說:"浪……"</p>
穆長洲唇貼到她耳邊,聲仍嘶啞,手下未停:“我知道,浪蕩。”她沒說出來,明明隻是如此,卻覺更浪蕩了。</p>
倏然思緒一空,她瞬間昂起頭,秀白脖頸如扯成了一線。</p>
穆長洲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一聲聲粗喘,許久,冷然出聲,如自言自語: “無妨,我還可以再忍一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