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原來是愛玩愛鬨的性子,乍逢大變,性子變得消沉,也不愛出門了。不過張妲豁得出臉麵,硬是把他從屋子裡拽出來,今兒去西山莊子,明兒去南山釣魚,後天又去獵場跑馬。
總之就是漫山遍野的瞎跑。
趙瑀知道她的用意——給齊王找點事情做,省得他整日胡思亂想,也省得有小人再挑唆他。
皇上大概也明白,所以儘管有朝臣陰晦提出“齊王有孝在身,理應閉門守孝”,皇上也統統駁斥回去。
與此同時,秦王加緊收攏權力,尤其是兵權。
李誡的兵權,回京後就全部交了出去,後來秦王又給他一部分京畿大營的兵力,並直言不諱問道:“三弟府裡的火器隊,聽說源自你的火器營,你說我該不該收回來?”
李誡同樣直言:“不能收,這隊人在皇上那裡過了明路,您如果收回來,皇上不會高興,三爺會怨恨,保不齊還得和您杠起來。二爺,小的說句掏心窩子話,真想謀反,再來十個火器隊都成不了事!這隊人,能讓三爺心安,還能彰顯您的大度……皇上現在最想見的,就是兩位爺的融洽。”
秦王衡量許久,終是聽了李誡的建議。
皇上後來知道此事,特地賞了李實一個恩典——世襲錦衣衛指揮僉事。
大孫子還不到兩歲就是四品的官兒,把周氏高興得是一宿沒睡著覺,抱著孫子使勁兒地親,她隻道是皇上對自家的恩典,趙瑀卻明白,皇上這是借此告誡所有朝臣:凡維護兩個皇子關係者,賞!
反之則是,凡挑撥兩個皇子關係者,罰!
於是某些宗親權貴的氣焰收斂不少。
但皇上老了,儘管他無比希望緩和兩個兒子的關係,但老天爺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時間。
十月裡一場風寒,時好時壞一個多月過去,到了冬月,皇上竟無法下地。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彆早。
趙瑀怕冷,屋裡早早燃起了地龍,外麵凜冽寒風,室內融融如春,她抱著兒子坐在案前,握著兒子的小手教他寫字。
門響了,厚鍛簾子一掀,李誡挾著寒氣進來,頭上、肩膀上落著雪,被暖和氣兒一熏,登時化成了水。
趙瑀忙道:“快換衣服,彆被雪水滋病了。”
李誡從丫鬟手裡接過棉巾子,隨便擦了擦,“不用,待會兒就走,皇上打發我去西山叫齊王回來,我這是順道兒回家看看。”
他抱著兒子親了又親,冰得李實邊躲邊笑。
趙瑀卻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意味,揮退下人,悄悄問他:“皇上怎麼突然想起叫齊王回來了?”
李誡撫著兒子的頭,默然不語,良久才說:“皇上今早吐了血,又昏過去一次,醒來就喚三爺……”
趙瑀心猛地一沉,好半天才緩過來,“吐血……皇上是不是……”
不行了,這三個字她不敢說。
李誡低著頭,趙瑀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聽他狠狠吸了兩下鼻子,用手揉揉眼,抬頭擠出一絲笑,“宮裡什麼珍貴藥都有,吳院判也在,興許過過就好了。”
他眼圈發紅,聲音暗沉嘶啞,是真的傷心。
趙瑀一陣心疼,她明白李誡對皇上的感情,雖說是主仆情深,但有時候他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是對父親似的景仰和依賴。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
趙瑀攬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中,輕聲說:“歇歇再走吧,當心熬壞了身子,對我和孩子來說,你頂頂重要。”
李誡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的酸澀咽了回去,笑道:“沒事,差事不能耽擱,皇上還等著呢。”
他起身把兒子放在暖炕上,回頭看了看趙瑀,說:“往後一段日子或許我都不能回來,雖然我不想,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瑀兒,這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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