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誡用大氅裹住她,半抱半扶,“我們去西廂房說話。”
趙瑀忽發覺他們站在甬道上,立時臉皮發燙,好在此刻大臣們散了差不多,倒免去不少尷尬。
李誡把她領到一處空房子,摸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此次沒有炭火取暖,索性撩開衣服,摁在心口上捂著。
趙瑀急忙縮手,“我不冷,把衣服係好,凍著可不得了。”
李誡胳膊環著她不叫動,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好容易見一麵,我呆不長,馬上就得去靈堂,咱們好生說會兒話。”
趙瑀便不掙紮了,悄聲問道:“停靈二十七日,你一直都要在宮裡嗎?”
“過了頭七就回家。我這裡一切安好,你不必掛念。有幾句話,你幫我帶給張妲,叫她和三爺說,不要自請就藩,一定要留在京中。剛才三爺想要提這事,讓我打岔岔開了。”
趙瑀不明白,“為什麼?雖說現在不強令親王就藩,可齊王和皇上生了間隙,又有人想拿他生事,讓他離京不是更好嗎?”
“不好!這就坐實了皇上刻薄寡恩的名聲。”李誡目光霍地一閃,剛才略顯疲倦的神色霎時一掃而光,雙目炯然生光,已是提足了精神,“先帝爺叫我保住他兩個兒子,我不能辜負了他老人家的期望。”
“皇上剛剛登基,帝位未穩,而三爺主動留在京中,那些兄弟不合、反目成仇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這是對皇上最大的支持!”
趙瑀稍一琢磨,立時醒悟過來,“齊王釋放出善意,皇上定會領情,反過來也是保護齊王自己,對不對?”
“嗯,我本打算和三爺念叨念叨,但他好像和我賭上氣了,見了我扭頭就走!”李誡苦笑道,“他比我還大幾個月呢,真是小孩子脾氣。”
“不是越大就越懂事,有時候人要摔一跤,過個坎兒,才能真正長大。”趙瑀安慰道,“你放心,話我一定帶到,妲姐姐也十分擔心齊王,肯定會說服他。”
外麵陸續有人走動,北麵傳來陣陣嚎天動地的哭聲,李誡向外看了一眼,叮囑道:“我要趕緊過去了,你也回去,彆叫人挑出錯來。”
他親親趙瑀的臉頰,起身整理好衣服,拉開門,風雪一擁而入,他的鬥篷“呼”地在風中展開,好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蒼鷹。
他回頭笑道:“瑀兒,當初喜歡上你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不叫你受丁點兒委屈,讓任何人都不敢對你起歪心思,要給你一世榮華!這話,我一時一刻也沒忘。”
趙瑀倚門而立,望著他在雪中越走越遠的身影,嘴角彎彎,雖不敢大笑,眼中的暖意卻是藏也藏不住。
大殿門口,齊王也匆匆奔向靈堂,張妲似乎剛和他分開,臉上還帶著莫名的惆悵。
看見趙瑀過來,張妲不禁向一旁看了看,“誒?表哥什麼時候走了……瑀兒,你小心點,他看你的眼神讓人瘮得慌。”
趙瑀怔了下,隨後笑笑,“他奈何不了我們,不要管他,我有話跟你說。”
她把李誡的話細細說了一遍,“……事關身家性命,務必要說服齊王。”
這一年多下來,張妲對趙瑀已是極為信服,忙不迭點頭道:“放心,我就是撒潑打滾,也會把王爺留在京城。”
時過午牌,半日的哭靈下來,任誰也疲憊不堪,趙瑀扶著周氏,一步一滑從太闕宮出來,長長舒了口氣,“可累死了,腿都跪麻了。”
周氏也累得夠嗆,“哎呦,原來誥命夫人真不是那麼好當的,比我乾一天農活還累。”
婆媳倆小聲嘀咕著,趙瑀不經意間瞥見,張妲中途拐了個彎兒,悄悄去了東偏殿。
那是齊王歇腳的地方。
趙瑀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第二天再見麵時,張妲湊過來說:“我說動我家王爺啦,他不走。”
趙瑀心中一喜,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同樣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說動他的?莫不是真撒潑打滾兒了吧?”
張妲忍不住噗嗤笑出來,隨即用手帕子捂住嘴,咳了幾聲掩飾過去,白了趙瑀一眼,“我家王爺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和他分析利弊,他自然就聽了。不過我沒提你家大人的名字,我怕他惱,等往後他的心結打開了,我再和他說實話。”
其實就算張妲不說,齊王也知道是李誡的主意。
他抓了個空子叫李誡出來,麵無表情道:“我謝你了!”
李誡揉揉酸澀的眼睛,淡淡回他兩字,“不謝。”
齊王氣急,“你好大的譜兒,還叫王妃從中傳話,她一開口我就知道,這些彎彎繞她那腦瓜子根本想不到,準是你小子的主意!”
這話勾起李誡幾分好奇,“您知道是我的主意,怎麼還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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