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他盼著妻子回應(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2709 字 3個月前

二房一家從戒律院出來, 臉色都不好看。

王府家規上明明白白寫著,女子私會外男,佛堂跪經一月, 禁足一年, 罰月銀半年,王書儀打著嫂嫂名義,罪加一等, 三太太做主打了王書儀十板子。

二老爺平日最疼小女兒, 看著那麼厚實的板子抽在女兒身上,皮開肉綻的,心疼如絞。

薑氏從梁園出來人就是木的,就那麼看著女兒跪在她跟前求情,看著三太太發號施令懲治女兒,她沒有說半個字,甚至眼皮抬都沒抬一下, 臉色又白又木,跟傻了一樣。

二老爺一路從戒律院喋喋不休至寧和堂,後來是見一家晚輩均在場,哭得有些丟人, 方止住淚。

底下王書淮與謝雲初坐在左下首,夫婦倆麵無表情。

另外兩個兒子媳婦坐在右邊,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二老爺回了自家院子,便沒了顧忌, 忍不住責了謝雲初一句,

“淮哥兒媳婦,出了這樣的事,你應當先跟自己婆母商量, 再由你婆母決定是否上報,那好歹也是你們唯一的小姑子,她年紀輕一時走岔了路,你們做兄嫂的自當教導,怎麼能....”

王書淮聽不下去了,冷漠地抬眸看著二老爺,打斷道,

“父親,妹妹出了事,您覺得錯在謝氏?”

二老爺被他這話堵得啞口無言,再傻也明白兒子這是替媳婦撐腰,二老爺攏了攏衣袖,彆開嘴。

王書淮語氣輕而冷,“若不是謝氏及時發現並阻止,叫旁人曉得,後果如何?二老想過嗎?”

二老爺好麵子,自然知道這一層話的意思,王書淮好不容易在朝廷掙出一席之地,怕又要被親眷所累,招人指點。

二老爺平靜下來,“你說的是。”

隻是心裡覺得謝雲初過於冷血了些。

擺擺手,示意兒子媳婦離開,等人一走,二老爺急得瞥向身側不言不語的薑氏,氣道,“你今個兒是怎麼了,木頭似的,怎麼也不吱一聲,看著女兒被打得傷痕累累。”

王書儀被打了便罷,人依舊留在戒律院,由戒律院的婆子丫鬟照顧,等人好了,再去佛堂跪經,王家平日對晚輩極為寬容,幾乎都是寵著縱著,可一旦觸及底線,國公爺與長公主絕不留情,這一點從家規便可見一斑。

薑氏眼皮沉沉耷拉著,人還沒回過神來,二老爺見狀,隻當她傻了,拽著她胳膊待要去搖她,薑氏不恁甩開他胳膊,“行了。”

是一種從肺腑擠出來的壓抑的怒音。

二老爺平日有些懼妻子,看著她不說話。

薑氏唇角極輕地勾了下,那一刻涼薄的憤怒的情緒交織在眼底,無可名狀,“你知道我這一路都在想什麼嗎?”

二老爺不吭聲。

薑氏手搭在小案上,自嘲的笑了一聲,嬌弱的身如同枯葉一般勉強地維持著定力,“我那麼精心捧著縱著的姑娘啊,我那麼慣著養著的心肝,我以為以她的出身,她的相貌,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配她都不為過,她竟然下賤下作到主動勾引男人....”

“不....”每每想起,薑氏胸口有如水下油鍋,烈火灼心,她捂著胸口,眼眶疼得酸氣倒灌,“我不能接受我嬌寵長大的女兒,死皮賴臉去求一個男人娶她....”

薑氏雖糊塗,雖矯情,但她很有傲氣,她自來生得美,又長在勳貴人家,從來隻有旁人恭維她的份,除了長公主和國公爺,她沒有看過任何人的臉色。

想當初聞她美名欲一睹芳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如今她的女兒卻為了個男人低三下四。

薑氏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的兒子出色,全京城的婦人都羨慕她,唯一的女兒卻露出下作的光景來,薑氏隻覺嗓子裡有一股血腥在往外衝,眼花腦脹,幾若氣昏。

二老爺被薑氏這麼一說,後知後覺女兒的過錯來,原以為姑娘家的喜歡哪個男子見一麵也無傷大雅,如今細細一想,自己嬌寵慣大的寶貝去討好旁的男人,二老爺也不能忍受,遂狠狠錘了幾下腦門,兀自歎氣。

更令他頭疼的是,一旦國公爺知曉此事,他將承受狂風暴雨。

不幸中的萬幸,事情被及時發現,二老爺反省道,“這麼說我剛才錯怪了謝氏,總比鬨得全城皆知的好,屆時我們闔家夾著尾巴做人,甚至還可能被趕回老家,最後隻會連累了書淮和其他孩子。”

薑氏輕嗤一聲,她並非不埋怨謝雲初,可謝雲初那點事比起王書儀自輕自賤都不算事了。

二老爺這個人一旦意識到了自己的錯,倒也不拘泥身份,願意給謝雲初賠個不是,便著人取了他書房珍藏的一方如意硯,著人送給謝雲初,謝雲初收到那方硯台,便知公爹意思。

二老爺顧不上用晚膳,回到書房,著人喚來王書淮,

“你親自去一趟蕭家,見一見蕭懷瑾,告訴他,此事務必不能外傳。”

王書淮明白父親的意思,“此事交給兒子辦。”

事實上回來的馬車上,他便問過謝雲初,謝雲初的意思是那蕭懷瑾是個明白人,隻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二老爺再沒這麼放心的。

王書淮回到書房想了想,於情於理他都要見一見蕭懷瑾,於是次日便給蕭懷瑾遞帖子,邀請他在紅鶴樓喝茶,紅鶴樓是東華門外另一家茶樓,與映江紅遙遙相對,兩家平日也打擂台。

午時膳後,王書淮在茶樓臨窗的雅間見到了蕭懷瑾。

二人曾是同科,平日不過點頭之交,蕭懷瑾並未因為姻親緣故跟王書淮走得近,反而一直保持著距離,王書淮對蕭懷瑾就更不熟悉了,畢竟他在翰林院任編修時,蕭懷瑾還在等著吏部銓選,直到近年被安排去工部觀政,能否留在工部猶未可知。

二人客套一番,王書淮先以茶代酒敬了蕭懷瑾一杯,

“昨日是小妹唐突,王某在此給蕭兄賠罪。”

他鄭重一揖。

蕭懷瑾側開不受他的禮,又舉茶盞還了一揖,“王大人客氣。”

王書淮看得出蕭懷瑾有意疏遠。

王書淮也不在意,雪白的長衫下支著一隻修長的手臂,他漫不經心擒著茶盞問蕭懷瑾,

“說來昨日的事我很好奇,是什麼婆子與您遞的話,遞得何話?害蕭兄誤會?”

蕭懷瑾沉默著捏著茶盞,眼色沒有半分波動。

他自然知道王書淮來尋他,根本不是為了他的妹妹。

這些話他相信王家早問過了,王書淮不可能不知,之所以來問他,便是試探。

蕭懷瑾語氣愧疚,“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話,我恰恰嫌閣內悶,本就在頂樓處吹風,對方遞了話,我便在原地等,不成想是一場誤會。”

這話乍然聽著毫無漏洞,但王書淮還是敏銳地發現了症結,其一,模糊了最關鍵的一處,並未告訴他婆子說了什麼,不用想一定與謝雲初有關,其二,蕭懷瑾在解釋,解釋便是掩飾。

王書淮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這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嗎?

王書淮愣是沒表現出半點異樣,“無論如何,昨日的事萬望蕭兄海涵。”

蕭懷瑾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王大人放心,一個誤會而已,我不會與任何人說,也沒有放在心上。”間接告訴王書淮,他對王書儀沒有意思。

王書淮何嘗不知,他有意思的可不是王書儀。

並未耽擱多長時間,二人便分道揚鑣,蕭懷瑾去工部,王書淮回戶部。

人還沒到衙門口子,齊偉告訴他,“蕭公子今年二十又二,先前一心科考不曾成婚,好不容易在工部定下來,近來倒是在議親,蕭公子潔身自好,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生得玉樹臨風,京城許多官宦小姐願意與蕭家結親。”

王書淮頷首,一言未發。

二十二日晨,謝雲初晨起身子不適,小腹時不時傳來墜痛,去淨室一瞧是月事來了,林嬤嬤替她熱了個湯婆子擱在她冰冷的下腹,歎息道,“姑娘總這麼冷著姑爺,小公子什麼時候能來。”

大房兩個孫子都能說話了,竇可靈的二郎也能跑能跳,許時薇昨日回來說是身子不適,請了大夫,這會兒沒傳出病了,沒準又是喜脈,林嬤嬤心裡想不愁都難,姑娘命苦,沒個親娘疼她,除了她這個乳娘和身邊幾個丫鬟陪房,無人真心在意謝雲初。

林嬤嬤一想,竟然落下淚來。

謝雲初靠著洗舊的大紅猩猩引枕,臉被那紅色襯得越發白皙,她倒是心情疏闊,

“該我的跑不掉,急有什麼用,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一想到珝哥兒,最初是難過的,隻是平靜下來後,反而覺著是一樁好事。

興許,珝哥兒心疼前世的娘,願意以全新的麵貌來迎接她。

重生後,很多事情早已發生變化,萬事自有它的緣法,如果那個人是對的,遲早會相逢。

不一會,夏安來報,說是二小姐王書琴造訪。

謝雲初訝異,王書琴一向心高氣傲,等閒不往二房這頭來,今日怎麼來了。

不一會,人被引進來,王書琴先環顧一周沒瞥見珂姐兒,問道,“珂姐兒呢?”

謝雲初笑,“她喜歡後院養得一池子小黑魚,我讓乳娘抱她過去了。”

王書琴放心下來,她沒耐心,不喜歡孩子喧鬨,見謝雲初躺在塌上,便知是不適,“嫂嫂這是怎麼了?”

“是小日子來了。”

王書琴明白了,挨著她坐下。

丫鬟奉了茶,王書琴便主動說明來意。

“書儀被罰,書雅前日沒得個好名次,被四嬸責了一頓,四嬸將她拘在院子裡讓她讀書,大嫂屋子裡兩個小孩子鬨騰,我實在無聊,母親便將我使二嫂您這來了,您可彆嫌我。”

謝雲初笑,“你是貴客,不常來,我怎麼會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