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5509 字 3個月前

“江家那位二姑娘曉得你與你母親的淵源,在家裡鬨得厲害,前不久你母親不是給她說親麼,挑的都是京城顯貴門第,對方人品家世也都不錯,那江采如竟然一個看不上,還說什麼非要尋個能跟你家書淮並肩的。”

謝雲初滯了一下。

蕭夫人苦笑,“你母親原不想告訴你,這回卻是叫我與你坦白,原

先在江南,

那江采如偶遇書淮,

對他頗有心思。”

謝雲初明白了,難怪江采如見了她百般刁難,原來是打王書淮的主意。

“然後呢。”

“然後她果然尋到了一位,回來便央求你母親和江大人給她做主。”

“誰?”

“鎮國公府小公子林希玥。”

謝雲初一口茶差點嗆在喉嚨裡。

還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非要投。

那林希玥的身份可不僅僅是鎮國公府小公子那麼簡單。

“既是她自個兒選的人,便是苦果也得咽下去。”

蕭夫人沒細聽謝雲初這話,“你母親的脾性你懂的,心意儘到,便隨她去了。江都督興許也是見了那林公子,拗不過女兒,已經入宮求皇帝賜婚去了。”

謝雲初無語凝噎。

說完這閒話,又出去尋明夫人,時辰不早,明夫人打算回去,謝雲初要留她,蕭夫人在一旁撇冷眼,“瞧,有了母親,就忘了我這姨母了?”

謝雲初笑,“我倒是想留姨母,可姨母什麼時候給過麵子?”

明夫人麵色害躁,剜了蕭夫人一眼,“初兒不一樣拿你當娘,你倒是拿她做筏子,”又親昵拉著謝雲初道,

“孩子,你父親還病著呢,我哪能扔下他,改日再來住。”

將客人送走,夜裡還有家宴。

謝雲初回春景堂沐浴換了衣裳出來,打算歇一會兒,人剛往炕床上一坐,聽到外頭傳來丫鬟一遞一遞的請安聲,

“二爺回來了...”

謝雲初臉色一冷,又起身去內室。

王書淮掀起撒花簾就瞧見妻子頭也不回進了內室,兀自一笑,不疾不徐喚來丫鬟給他淨手,跟了進去。

謝雲初往梳妝台一坐,重新給自己梳妝挽發,春祺原要進來伺候,往裡瞄了一眼,見王書淮氣定神閒坐在屏風下的圈椅上,連忙將腦袋縮了回去,出了東次間,見夏安端著一碗參湯進來,連忙將人推著回去。

夏安納悶,“你這是怎麼了?”

春祺眼神往東次間瞄著,覆在夏安身邊悄聲道,“姑娘跟姑爺置氣呢。”

夏安眼神烏溜溜轉了一圈,“果真?”

自從去年姑娘果斷賣了那個鬼工球,姑娘對姑爺便歇了心思,可即便歇了心思,對著人還是和氣的。

能讓她公然擺臉,那姑爺定是做了什麼觸碰她底線的事。

裡屋的王書淮見謝雲初對他不理不睬,心裡反而舒坦多了。

至少有了情緒。

太陽西移,光線從東窗移向西窗,內室開了一間小窗,斜陽脈脈,將拔步床渡上一層金輝。

謝雲初的臉便映在這片餘暉裡。

想是察覺到他目光咄咄逼人,謝雲初刻意將一頭墨發彆至左側,將她整個側臉給遮得嚴嚴實實,徹底隔絕了王書淮的視線。

王書淮輕笑,神色平靜喝茶,與她說了幾件漕運河渠的事,

謝雲初聽在耳朵裡(),

⑻()⑻[(),

梳好頭發,徑直上了塌,將被褥搭在胸口,冷聲冷語對他道,

“夜裡還有家宴,我乏了,要歇一會兒,二爺外邊去吧。”

王書淮起身,“我也要沐浴。”今日親迎沒少被灌酒,他現在身上一身酒氣。

謝雲初想起一樁事,不痛快地問,“書房還沒修整好嗎?”

王書淮聞言立在拔步床外,隔著雕花床欄瞥著妻子,麵不改色道,“我就沒修。”

謝雲初給氣笑了。

“那你就睡外頭吧。”

王書淮才不乾,進了浴室沐浴去了。

洗好出來去東次間處置了一批文書,謝雲初歇了兩刻鐘也醒了。

上房傳了飯,夫妻倆默不作聲換衣裳去琉璃廳。

入了秋,夜風凜冽。

琉璃廳廊廡四角掛滿了羊角宮燈,如同鑲嵌在琉璃廳的彩帶,四周的卷簾均放下來,又搭了一層厚厚的鬆花氈簾,將一夜寒霜隔絕在外。

廳內溫暖如初,設了大小五六張八仙桌,因著時辰還早,人還沒來全,大家也不急著落座,珝哥兒小,不曾抱過來,夫婦倆一前一後牽著珂姐兒進了門。

謝雲初一進去就看到王書琴和王書雅圍繞一麵生的姑娘說話。

那姑娘生得十分圓潤,麵龐白皙明淨,看著像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王書琴看到謝雲初,連忙迎了過來,指著那姑娘跟謝雲初介紹,

“這是我外祖母家的四姑娘,前不久上了京,今日來府上做客,我娘留她在家裡住。”

那位周四姑娘也大大方方上前來施禮,“早聞姐姐賢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國色天香,我閨名單單一個敏字,姐姐若不嫌棄喚我敏兒吧。”

謝雲初從她眉宇看出有幾分肖似二太太的爽利,對她生了好感,“敏兒姑娘好。”立即又褪去手腕一串和田玉的多寶珠串給她,“一點小小見麵禮,還請妹妹笑納。”

周敏忙說不敢,推脫一番,謝雲初親自替她戴上,也就收下了,大家坐下說話問起周家的事。

宴席還未開始,王書淮帶著孩子與王書曠等人坐在一處,幾個孩子在東北角的退室裡玩,王書淮坐在退室外一拐角的窗下,時不時瞥一眼妻子,又看著女兒。

謝雲初見大奶奶苗氏坐在角落裡愁眉苦臉,湊了過去,“嫂嫂這是怎麼了?”

苗氏一臉苦楚,悄悄往太太那一席指了指,“母親跟父親鬨不愉快呢。”

謝雲初順著她視線看了一眼,見一貫溫軟的大太太眼角帶紅,“怎麼了?今日巳時我瞧見時還好端端的。”

苗氏歎道,“今日午宴時,前廳人不夠,便從後廚撥了一批丫鬟去伺候茶水,其中一小丫鬟生得水靈靈的,被父親一眼瞧中,午後散了席,父親便尋到母親,要母親替他去納了那丫鬟,母親心裡想,父親年紀不輕了,左一個妾室右一個妾室,成何體統,便說了父親幾句。”

“這下好了,父親惱了,斥了母親一頓,說

() 是母親不討長公主歡心,上回長公主賞了四房一套店鋪,大房什麼都沒撈著,父親心裡不痛快,將這通火悉數發在母親身上。”

謝雲初嘖了幾聲,“這叫什麼事?”

“可不是?”苗氏越說越憤懣,“還都算了,他老人家也不顧惜著自個兒的身子,竟為了....還吃那種藥...”苗氏諱莫如深地說。

謝雲初目瞪口呆,心裡頓生了幾分嫌隙。

說到這裡,苗氏又要羨慕一番謝雲初,

“說來說去,還是書淮好,初兒,你風光還在其次,這最舒心的一處是房裡沒小妾鬨心,雖是丫鬟出身,一旦成了半個主子,哪個又不想往上爬一爬,就說我房裡那幾個,看著本分,私下也沒少給我氣受!”

謝雲初聽了這話,兀自失笑。

王書淮若不糾纏,倒是個無可挑剔的丈夫。

說來說去,她一來對上輩子的王書淮心存芥蒂。

二來這一世不願再對任何男人交付真心,不想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偏生這王書淮搭錯了筋,非要跟她鬨。

不一會宴席開始,大家陸陸續續入席。

大老爺酒過二巡,瞄了一圈,不見白日那丫鬟,頓生幾分不快,喚來貼身小廝,

“叫你打聽的人呢?”

小廝笑眯眯道,“太太已經替您問過了,那丫鬟是灶上的幫廚,如今就等二太太首肯,今夜便可送入您屋裡。”

大老爺滿意了,又輕聲交待,“去將我的合歡酒拿來。”

小廝心領神會,立即回房去,等屁顛屁顛回了琉璃廳時,瞥見大少爺王書照手裡擰著個差不多的酒壺,似笑非笑立在台樨上,小廝打了個冷顫,連忙屈膝行禮,

王書照懶得跟他周旋,開門見山道,“你手裡這玩意兒我心知肚明,我就擺明了告訴你,要麼拿我手裡這壺去替,要麼以蠱惑主子的罪名將你送去戒律院打死。”

小廝頓時膝蓋發軟,撲騰一聲跪在大少爺跟前,“爺,爺,您開恩,小的都聽您的,隻求您饒小的一條命。”

王書照就這麼接過他手裡的合歡酒,又將自己那壺遞過去。

小廝忐忑接下,畏畏縮縮進了門。

這廂大老爺本已熏熏欲醉,一時也沒察出滋味來。

而王書照呢,擰著那壺合歡酒,慢悠悠度入後廊茶室旁,先是將那紐蓋擰開,將那合歡酒往地上一倒,倒了大半,聞著那香氣忽然有些情不自禁,他忍不住折入茶室取來一小盞,倒了一盞,擱在鼻尖一聞,果然濃香四溢,糜麗動人,他將所剩無幾的酒壺擱在一旁,捏著酒盞立在後廊風口品嘗。

恰在這時,有一小丫鬟進來取酒,她瞥見那擱置的酒壺便往其中一酒盞裡一倒,倒出一些,餘下不夠,又換了新的酒壺繼續斟滿,隨後共斟了整整八盞送去廳內,這一盤酒被送去女眷席。

丫鬟一一將酒盞奉至各位主子跟前,謝雲初正與王書琴說起馬球場的事,正痛快著呢,撿起那酒盞就往嘴裡倒,第一口酒下去給嗆住了,

“這酒怎麼這麼濃?”

丫鬟一驚,“回二奶奶話,這是梅子酒,當是清酒呀?”

謝雲初又聞了聞盞邊,果然聞到一抹梅子酒的香氣,見其餘人均無反應,也就作罷。

吃飽喝足,眾人相繼回房,大少爺王書照親自把喝得醉醺醺的父親扔回內室,那大老爺意識昏沉,哪裡還能想到丫鬟不丫鬟的事。

大奶奶苗氏乏了一日,先是照料孩子睡下,又匆匆洗漱一番回房,瞥見丈夫袒胸露腹靠在拔步床的引枕上,一雙長目直勾勾盯著她,苗氏麵龐一熱,一麵坐在梳妝台卸釵,一麵嘟噥一句,

“爺這是怎麼了?”

大少爺王書照迫不及待招招手,“快些過來。”

苗氏已好長一段時日不曾跟丈夫親熱,心裡也盼著,生養過兩個孩子,不到二十的年紀,算不得年老色衰,苗氏哪能沒幾分爭春的心思,遂柔柔蜜蜜靠在丈夫懷裡,隨了他的意。

好事過半,苗氏察覺丈夫與過往不同,忍不住往他身上嗅了嗅,“你是不是喝了什麼酒?”

王書照揮汗如雨,盯著身下的妻子,“喜歡嗎?”

苗氏猜到是什麼緣故,氣得狠狠錘了丈夫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