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1449 字 3個月前

新婚後的第三日是王書儀回門。

因著三太太要與四太太交接賬目,回門宴便由二房自個兒辦。

謝雲初掐著不早不晚的點兒進了寧和堂,竇可靈操持宴席,她跟許時薇陪坐在薑氏身邊,以王書儀的性子,早該回來了,結果宴席準備妥當,謝雲初都坐麻了,也不見王書儀的身影。

薑氏放不下心,遣人去前院問,人剛跨出門檻,就聽見外頭守門婆子的驚喜聲,“小姑奶奶回來了。”

少頃,便見穿著大紅粉地鴛鴦對襟褙子的王書儀,迫不及待繞過門檻徑直往薑氏懷裡撲來,

“娘,女兒想您了。”帶著哭腔。

薑氏當她受了委屈,連忙將她從懷裡拉出來,“這是怎麼了?是你夫君待你不好,還是你婆母為難你了?”

王書儀換了婦人髻,小臉哭得稀裡嘩啦,哽咽道,“沒有,女兒就是不大適應勳陽侯府,心裡惦記著娘。”

薑氏鬆了一口氣,旋即白了女兒一眼,“剛嫁出去都是這樣的,日子過著過著就順當了。我問你,你夫君待你如何?”

王書儀紅著臉點了下頭。

薑氏滿意了,又輕輕將女兒往懷裡一拉,低聲問,“同房可順利?”

王書儀往下方坐著的兩位嫂嫂瞥了一眼,鬨了個大紅臉,“娘問這些作甚?”

薑氏見她嚷嚷出來給氣死了,“這不是擔心你嘛?夫妻敦倫也是....”對著兩個媳婦,薑氏也說不出出格的話,她正了正臉色,“罷了,隨你去。”

又問,“你婆婆可給你立規矩了?”

王書儀這回小臉垮起,“規矩倒是沒立,成婚當日,皇後娘娘下旨,封我夫君為世子,我婆母說,我就是勳陽侯府的世子夫人,這個家給我做主。”

薑氏露出笑容,“你這婆母倒還算敞亮。”

“不是這樣的娘...”王書儀要哭了,“次日敬茶,婆母便當眾將管家權交給我,說以後也不必日日晨昏定省,她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婆,該是享清福的時候,往後勳陽侯府那一家子的事就該女兒操持。”

薑氏臉色慢慢從疑惑到震驚,再到憤怒,

“你才多大,嫁去不過幾日,她便撂擔子不乾了,都交給你?”

薑氏話音一落,許時薇與謝雲初悄悄對了個眼色。

謝雲初慢慢喝著茶,回想她敬茶那一日,那薑氏與勳陽侯夫人的話可不就是如出一轍麼?

怎麼到了自個兒的女兒,就舍不得了?

王書儀這下是真的哭了,“可不是嘛,我還沒適應侯府的日子,府上管事也不認識,哪個願意聽我調派,就拿今日來說,女兒本來可以早早回府,生生被家務拖到現在,待會吃了飯還不能久留,得回去看賬目呢。”

薑氏眼底閃過一絲惱怒,“不行,你今夜留宿娘家,我看那侯夫人有何話可說?”

王書儀搖著頭,頹喪道,“娘,算了吧,日子終究是女兒過,您給女兒撐得了一

時,撐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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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氏看著天真爛漫的女兒說出這樣的話,忍不住心頭發酸,“好孩子....”

正抹著淚,餘光瞥見許時薇與謝雲初交頭接耳,謝雲初倒沒說話,許時薇卻在喋喋不休,薑氏臉色立即拉下來,“你們倆在聊什麼呢?”

許時薇如今也大膽了,國公爺拔了薑氏的令箭,如今謝雲初又是府上半個當家人,許時薇自認找到新的靠山,可以不把薑氏放在眼裡了,於是笑眯眯道,

“媳婦覺著小姑過於矯情了,媳婦進門,婆母立規矩是理所當然,有何好哭的,不僅不能哭,還要越發大氣從容,方顯出我王家女兒的風範來,再者,儀兒一進門,婆母就扔了管家權給她,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換做旁人家裡,那婆母凶悍刁難的,媳婦伏低做小不說,還熬不出頭。”

“依媳婦看,那勳陽侯夫人跟婆婆您一樣是個敞亮人呢。”

薑氏臉都給氣黑了。

可偏生她找不到半個字反駁許時薇。

她不就是這麼對謝雲初的麼?

她悄悄瞥了一眼謝雲初的臉色,謝雲初鴉羽輕垂,鎮定地喝茶,沒有把她當回事。

薑氏臉上一時躁躁的,當著兒媳婦的麵,立即換了一副語氣,

“咳咳....你嫂嫂說的也是,早當家比遲當家好,既是你婆母拿你當體己人,你以後自當孝順她。”

王書儀看了一眼嫂嫂們,再看一眼母親,忽然之間明白了點什麼。

不一會新姑爺楊寬過來給薑氏敬茶,看得出來有些靦腆憨實,那王書儀瞧見丈夫憨笑,還悄悄剜了他一眼,

“你端正些,穩重些.....”

嘴裡念叨著,手時不時替丈夫撫平衣角的皺褶。

謝雲初等人瞧了,頗覺有趣,那頭薑氏看在眼裡,眼眶不禁濕潤,

她的女兒終究是長大了,懂得照顧人了。

楊寬任妻子數落,臉上始終掛著笑。

王家人對這個新女婿印象極好,看這樣子,王書儀不會吃虧。

王書淮沒功夫回府,王家其他人都在,熱熱鬨鬨送了女婿出門,離開時,王書儀淚眼婆娑,舍不得邁步。

最後是竇可靈和許時薇一左一右將她送出去。

謝雲初正當轉身時,薑氏忽然叫住她,

“淮哥兒媳婦,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謝雲初愣了一下,跟著她進了寧和堂東次間,眼見薑氏往梢間走,謝雲初頓住腳步,

“婆婆?”

過去薑氏防著她,小庫房所在的梢間從來不許她瞥一眼,今日好端端的去裡麵作甚,謝雲初立著不動。

薑氏扭頭看著她,謝雲初眉目清淩淩的,無悲無喜,仿佛是一潭深水,怎麼都攪不起半點漣漪,“你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謝雲初淡聲道,“兒媳就在這裡等婆婆。”

薑氏無奈,進

() 去了,不一會將那串被謝雲初退回來的珊瑚手串拿出來遞給她,

“這東西我既然給了珂姐兒,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你拿回去。”

謝雲初沒有接,低眉順眼屈膝,“婆婆好意心領,這玩意兒珂姐兒不能要。”

“她怎麼就不能要,她是我親孫女...”

謝雲初抬眸看著她,眼底含著冷色,“那日婆婆給一串珊瑚手串給珂姐兒,卻用兩顆金裸子打發瑄哥兒,您讓三弟妹心裡怎麼想,不患寡而患不均,厚此薄彼不是家族興旺之兆,婆婆是敞亮人當明白這個道理。”

句句把薑氏給噎死。

她本來就不習慣示好,無非是這些日子想通了,念著謝雲初以前對她的好,不計較後來的事,就想著上了年紀,一家子和和美美過,哪知道謝雲初不給她機會。

薑氏把臉一繃沒做聲,謝雲初行了個禮離開了。

薑氏看著她背影,頓覺沒意思,將那串子扔至窗下的炕床上,自個兒招來丫鬟往內室歇著去了。

*

謝雲初從寧和堂出來,往王府軸線上的琉璃廳走去,立即有婆子迎上來,對著她比過去還要殷勤幾分,在下人眼裡,謝雲初不管家便是一尊菩薩,一旦管家了,捏著的就是他們的七寸,誰也不敢怠慢她。

三太太還在打理賬目,看她進來露出笑,“我聽書琴說明日你們約了打馬球,再放你兩日假,後日再來點卯。”

謝雲初就告退歇息去了。

這一日夜裡王書淮回得很晚,次日晨走的也早,謝雲初幾乎沒有察覺,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既然王書淮非要磨她,那便隨他去,如果他是想磨著她像過去那樣鞍前馬後照顧他,那絕無可能。

她自個兒還需要人照顧呢。

大清早一隻小胳膊拽著她搖,“娘娘,打馬球...馬球...”

謝雲初被嚇醒了,就看到小女兒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趴在拔步床前扯她,

“你怎麼知道今個兒要去打馬球?”

彆看小孩子懵懂,大人偶然一句話便被她給記住了。

珂姐兒望著母親露出茫然。

她還小,不知道怎麼解釋。

謝雲初笑,將她狠狠親了一口,“娘原沒打算帶你去,既然你開了口,又這般興致勃勃,便捎你去吧。”

梳妝用了膳又去看珝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