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長媳(重生) 希昀 15107 字 6個月前

明夫人攜著謝雲初迎過去,謝雲初下意識去看謝雲秀,卻不見謝雲秀人影,王書淮目光率先落在謝雲初身上,覺著妻子今日明光照人,自然而然便來到她身側,朝明夫人恭敬施禮。

謝暉招呼一行入了用膳廳。

家裡人不多,隻擺了一張八仙桌。

待眾人落座,謝雲舟突然發現不見姐姐謝雲秀,問謝雲霜道,

“二姐呢?”

謝雲霜也一頭霧水,“方才還在這呢?”

正四處張望,門口處傳來一道溫婉的嗓音,

“父親,母親,女兒來遲了。”

謝雲初回眸看過去,發現謝雲秀換了一身衣裳,退去了方才那件舊衫,穿了一件宋錦海棠紋短褙,一條鮮豔的馬麵裙,重新梳了個墮馬髻,顯得清麗又大方。

謝雲初看到這身衣裳微微眯了眯眼。

謝雲秀從門檻外踏進來,朝眾人施禮,

謝暉微微不快,“怎麼來的這樣遲?”

謝雲秀屈膝解釋道,“方才喝茶時一隻貓竄過來,害女兒濕了衣裳,故而去後院換衣裳去了。”目光始終不曾往王書淮方向瞄。

謝暉沒說什麼,示意她坐。

謝暉和明夫人坐在主位,王書淮在謝暉下首,而謝雲秀所在的位置恰恰在王書淮對麵。

謝雲初將她這通把戲看在眼裡,這身衣裳如果沒記錯,是她成婚前與王書淮訂婚那日穿過的衣裳,出嫁前收拾箱籠,謝雲秀便把這身衣裳要了

過去,原先不明白端地,如今聯係謝雲秀前世種種行跡,謝雲初弄明白了。

原來謝雲秀在她麵前裝柔弱博取同情,到了王書淮跟前,又是另外一副扮相,處處比照著她來引起王書淮的注意。

謝雲初心裡跟吞了一隻蒼蠅般惡心。

謝暉指著謝雲秀跟王書淮介紹道,

“書淮興許不記得了,她是雲初的二妹,過去一直住在江州,近日方回府,今日也算是她的洗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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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盼望著王書淮繼續臉盲,不要認出她來才好。

謝雲初喝著茶淡淡看丈夫的反應,王書淮聞言抬目往謝雲秀掃了一眼,對方視線撞上他又靦腆地低了下頭。

王書淮俊眉微皺,對女人或許沒有什麼記憶,對“奸細”,王書淮不可能一點印象也無,又聽聞謝雲秀曾待在江州,腦海閃過電石火光,莫非那日他弄錯了人,

“敢問二妹,那日在江州碼頭見到的可是你?”

謝雲秀心猛地一咯噔,唇齒打顫,支支吾吾道,“姐夫,我.....”

就是這聲姐夫,王書淮認出來了,“二妹是如何逃脫那老鴇手掌心的?說來慚愧,我未曾認出二妹,不曾施以援手。”

謝暉等人臉色頓時變了,“什麼意思?什麼老鴇?”

謝暉不可置信盯著謝雲秀。

謝雲秀差點哭了,磕磕碰碰解釋道,“不是...那日是個誤會....對方認錯了人,後來...後來就放了我。”

謝暉是個古板的老學究,平日裡對孩子管教甚嚴,不許女兒出半點差錯,登時便怒道,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麼獨自跑去了碼頭?還讓老鴇給抓了?我屢屢去信讓你回京,你不肯,這回卻是迫不及待回來,原來是在江州待不下去了,回京避風頭的吧!”

事情越描越黑,謝雲秀大哭,“爹爹,不是您說的這樣,我都說了是誤會。”

謝暉臉色很不好看,他看著王書淮,也不好責怪人家。

王書淮心裡談不上多麼愧疚,他從未聽謝雲初提過這個妹妹,可見二人感情並不親昵,既如此,救不救的也不打緊,他看向謝雲初,謝雲初眼底果然沒有責備,王書淮放心了。

謝雲初甚至主動替王書淮開脫,“我妹妹素來愛貪玩,必定跟同伴走散了,又因容貌過盛,才被老鴇得了手,二爺沒認出她來,不是您的錯,彆放在心上,彆說是二爺,換做是我,我怕也不一定認得出。”

話裡話外便是責怪謝雲秀輕浮。

謝雲秀惱恨地看了一眼謝雲初,垂下眸收了淚不敢再哭。

謝暉越發惱羞成怒,指著謝雲秀罵道,“你現在就給我回房,沒有你母親準許,不許外出,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謝雲秀眼淚簌簌撲下,委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事鬨出來,她往後還如何在王書淮麵前做人?

自狀元遊街那日,謝

() 雲秀一眼便喜歡上了王書淮,

至而今整整六年,

她深知謝家門楣與王家相差甚遠,不敢妄想,直到謝雲初與王書淮訂婚,她親眼看著那風華清舉的男子來謝家下聘,那一瞬她萌生一個念頭,謝雲初有的,她憑什麼不能有。

謝雲初出嫁後,父親謝暉著手給她議親,她不甘心嫁給旁人,躲去了江州,原也想漸漸淡忘,可王書淮實在是太出色了,眼看著他步步高升,謝雲秀心裡越發不得勁,母親陸姨娘深知她心事,勸她莫要著急,穩妥行事,待被扶正,成了嫡女,一切可為。

可惜謝雲秀左等右等,沒能等來母親的好消息,後來得知謝雲初將母親趕去莊子後,謝雲秀心中惱恨之至,越發把念頭定在王書淮身上。

為了得到王書淮青睞,她在江州書院苦讀,博覽經史子集,聽聞他西征楚國後,甚至了解了不少楚國風土人情,收集了與西楚有關的古籍見聞,她就是想告訴王書淮,她比謝雲初見多識廣,王書淮那樣經天緯地的男人,怎麼會喜歡一個日日膩歪在後宅為庶務纏身的女子。

她必須想法子轉變王書淮對她的成見。

於是,謝雲秀悄悄吩咐丫鬟去用膳廳打聽消息。

等了大約兩刻鐘,丫鬟匆匆回來告訴她,

“大小姐跟著夫人去後院拿給小孩做的衣裳去了,老爺被人喚去了前院,此刻兩位少爺正陪著姑爺在花廳喝茶呢。”

謝雲秀一聽機會來了,立即帶著幾本準備好的書冊,悄悄從用膳廳後麵的甬道折出來,尋到王書淮。

午陽熱辣辣地透過枝頭灑下來,王書淮正跟兩位小舅子說話,隔得遠聽不清他說什麼,隻聞得語調不急不緩,煞是好聽。

謝雲秀從右側遊廊款款行去,又恢複了大方得體的模樣,來到王書淮麵前,朝他施禮,

“姐夫,那日的事是個誤會,我也不怪姐夫沒認出我來,所幸我轉危為安,什麼事都沒有,姐夫不必放在心上。”

王書淮手中捏著茶盞,神色淡淡睨著謝雲秀。

除了家中妻子與親人,他跟外頭女人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謝雲秀突然冒出來,令他稍感不適。

“我沒有放在心上,二妹以後行事還是謹慎些。”

說白了,這事跟他有什麼乾係。

謝雲秀聽出他語氣裡的淡漠,心口微微發堵,時間不多,謝雲秀不敢耽擱,立即將手中的書冊往前一送,

“說來,我在江州書院讀書時,發現了這幾本舊書,上頭記載著楚國地理風貌,興許於姐夫西征有用。”

謝雲舟聞言立即站起身,探頭過來接過書冊,露出欽佩道,“姐姐真厲害,竟然尋到了這麼罕見的古籍,姐夫方才還提到西楚地貌複雜,想要一鼓作氣拿下並不容易。”

謝雲舟翻了幾頁,掃到一張地圖,十分驚訝,連忙遞給王書淮。

“姐夫您瞧,這裡繪著大江上遊的山川地理圖,於姐夫大有裨益呢。”

王書淮沒有看那冊書,將手中的茶盞緩緩往下一擱

,發出一聲極輕的脆響,花廳內氣氛突然陷入凝滯,他雙目極深看著謝雲秀,謝雲秀對上他的眼,立即垂下眸。

那種屬於上位者的威壓撲麵而來。

謝雲秀心口咚咚直跳。

王書淮這個人向來是敏銳的,他不習慣陌生人靠近,尤其是陌生的女人。

他不清楚謝雲秀是誠心幫忙,還是另有所圖。

所以他沒說話。

靜靜看著她。

繼續端起茶盞喝茶,神色悠悠的。

謝雲秀被晾在那裡,臉色十分不自在,她抬眸看了一眼弟弟謝雲舟和謝雲佑,謝雲舟不明所以,謝雲佑坐在王書淮另一麵,似笑非笑看著這邊。

換做旁人,被姐夫晾在一邊,必定是尷尬地離開。

如果謝雲秀僅僅是無意中發現了好書,想幫姐夫的忙,那麼此刻就該窘迫地遁去。

但謝雲秀不甘心,謝暉已禁了她的足,今後見到王書淮難上加難,今日是她唯一正大光明的機會。

她愣是壓住滿腔的晦澀緊張,繼續小聲道,

“昔日那孟魯川挑釁姐夫,也欺辱姐姐,我心中憤懣不堪,故而私下盼著姐夫能勢如破竹平定西楚,這些書冊是我費了半年功夫尋遍江州湖湘兩地方得,還請姐夫笑納。”

謝雲秀給了自己一個很完美的借口,換做任何人均要為她這份誠心所撼動。

但王書淮不是尋常人,謝雲秀越不依不饒,他越覺得古怪,皺著眉問,

“我今日非得接這書嗎?”

語氣無情又冷漠,還帶著幾分嘲諷,“除了你姐姐,我從不收任何女人的東西。”

謝雲秀所有表情僵在臉上,“姐夫....”

謝雲佑坐著看了半晌,噗嗤一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姐,姐夫看穿了你。”

謝雲秀這下羞得無地自容,抱著書冊逃也似的離開。

明夫人給珂姐兒和珝哥兒各做了兩件小背搭,謝雲初陪著她去後院拿了來,回到花廳,看到丈夫臉色不好看,心生疑惑,王書淮什麼都沒說,牽著她徑直出門上了馬車。

謝雲初察覺不對,立即便問,“發生什麼事了?”

王書淮將方才的事告訴她,“你這個妹妹不太安分,往後謝家家宴我不再參加,行嗎?”

謝雲初有些意外。

前世她為陸姨娘所惑,對著這位母女掏心掏肺,謝雲秀時常過府,幫著她看孩子,偶爾見了王書淮也不言不語,甚是謹慎。

前世王書淮征楚,謝雲秀也曾尋了幾本書給她,讓她轉交給王書淮,她那時隻顧著替丈夫分憂,吩咐秋綏將書送去了書房。

王書淮最後將書退回來,說是這些書冊記載有誤,是西楚故意蠱惑人心,行的誤導之計。

她很羞愧,謝雲秀也很懊惱,自那時,謝雲秀不敢再輕易示好。

想必前世有陸姨娘幫著出謀劃策,又有秋綏當內應,謝雲秀鎮定從容,今生她的羽翼都被剪除,自然沒有那麼沉得住氣。

看得出來,王書淮對謝雲秀已經生了反感。

她曾一度懷疑王書淮是不是喜歡謝雲秀這樣的女子,從今日王書淮種種行徑來看,前世王書淮對謝雲秀當無私情。

王書淮還摸不準謝雲秀是什麼心思,對於背主的奴婢他毫不留情,如果是一個覬覦姐夫的小姨子,他也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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