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6585 字 3個月前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知夏深。

南府的金二嫂子在五月初還是去了,即便謝雲初給她請了最好的太醫,用了最好的藥,依舊是無力乏天。

那一日謝雲初穿著素色褙子,坐在靈堂看著白色帷幔飄飄,看著兩個半大的孩子跪在靈堂泣不成聲,腦子裡恍恍惚惚,仿佛瞧見了自己的靈堂。

那一刻心痛如絞,既是悲金嫂子,也是悲自個兒,更是悲那些任勞任怨的女人。

金嫂子的婆婆柳氏不知哪去了,丈夫更是躲在靈堂後麵的小茶室喝茶,瞧那神色不像死了妻,反倒像是脫了桎梏,神情無比鬆快,妻子靈柩尚未出府,他便已調戲丫鬟來。

謝雲初替金嫂子不值,出了殯後,著人暗中盯著那季二爺,妻子去世丈夫得守期一年,那季二爺如何忍得住,果然悄悄去了煙花柳巷,謝雲初逮著了機會,吩咐王家戒律院的婆子護院將人逮了個正著。

季二爺沒有官職,朝廷不管這樣的事,那謝雲初來管。

這一日,夜色如水,天剛暗下來,廊廡下燃起了零星的燈火。

季二爺被兩名護院給拖了進來,雙手雙腳用粗粗的繩索給勒緊,再把人往凳上一摁,便是動彈不得。

那柳氏聞訊匆匆搭著丫鬟的手蹣跚跨進門檻,遠遠地便朝謝雲初喊道,

“淮哥兒媳婦,你這是做什麼,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捆回了王府,這是嫌王家的臉丟得不夠大嘛。”

謝雲初坐在廳堂內,悠悠捏著茶盞,皮笑肉不笑道,“我不過是按照家規處置,您老人家不教導兒子,怎麼還派起我的不是來?”

“王家家規,妻子病逝,丈夫守喪一年,若有犯戒者,重重懲處,未到期限續弦,逐出家門,納妾者扣月銀三年,杖責三十板,在外頭尋花問柳者,杖責三十板。”

“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狠狠地打!”

柳氏心涼了半截,轉身見兒子被捂著嘴拚命朝她使眼色,柳氏心急如焚,想著過去與薑氏交情不賴,也慣愛在薑氏跟前奉承,立即遣人去薑氏處通風報信,請薑氏來治治媳婦。

薑氏尚在琉璃廳與四太太等人喝茶,大家夥聽了這事,紛紛趕來戒律院。

太太們跨進院子,便見三開的廳堂內端坐著一人,一身月白繡蘭花紋的提花緞麵褙子,外罩石青色繡纏枝紋的宋錦短褂,盤著八寶百合髻,頭插彩鳳戲珠步搖,姿態雍雅,端得是不怒自威,不是謝雲初又是誰。

柳氏哭了一陣,見板子毫不留情鞭笞在兒子身上,心肝兒都在顫,等了半晌,終於盼到薑氏,連忙撲了過去,

“天可憐見的,這種事哪家沒有,偏生咱們家便很當回事,一年內不能納個妾,更不能續弦,去去煙花柳巷也無妨嘛,薑嫂子,您這媳婦太囂張了,您可得管管。”

薑氏遠遠瞄著謝雲初,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裡敢管,訕訕地將柳氏推開,“瞧你,怎的不約束下季哥兒,出了這樣的事,丟了王家的臉,當家的媳婦依家

規處置也是順理成章。”

柳氏又往三太太和四太太瞧。

四太太立即將臉彆開,

她就是來看熱鬨的。

三太太更沒好臉色。

一行來到廊廡下,

謝雲初也起身迎了過來,她朝幾位長輩屈膝一禮,麵平如水沒有半分解釋的意思。

三太太眼裡也揉不得沙子,聽了嬤嬤稟報經過,怒道,“確實該打,那侄兒媳婦素來不辭勞苦,彆說是守喪一年,便是今後再也不娶也是值得的。”

柳氏聞言頓時大驚,“那可使不得,您這侄兒還年輕,方過三十,寡婦改嫁,鰥夫續弦乃是人之常情,怎麼偏生他就不成。”

隻是三太太這話一說,柳氏再也不敢給兒子求情。

庭院正中,兩名護院揚起板子重重往季二爺屁股上抽。

季二爺方叫了三聲,人便昏了過去。

柳氏見狀,一會兒撲過去阻攔護院,一會兒過來朝薑氏等人求情,手忙腳亂,連著細心裝扮的妝容也都哭花了。

那季二爺平日便是個酒囊飯袋,被美色掏空了身子,三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得殘廢,柳氏哭天搶地,見幾位太太無動於衷,立即親自去尋二老爺,人剛跨出穿堂,便見南府兩位老爺子簇擁著國公爺往這頭來。

柳氏瞧見國公爺如同看到救星,當即便撲跪在國公爺麵前哭道,

“國公爺,還請您救救季兒的命,他可是咱們二房的嫡長孫,萬不能就這麼被淮哥兒媳婦給打死了。”

國公爺沉著眉看都沒看她一眼,越過她進了戒律院。

不一會,二老爺等人都趕了來,戒律院內外人滿為患。

國公爺來到正廳落座,謝雲初等人都跟了進來,國公爺看了一眼立在堂中的謝雲初,溫聲問,“初丫頭,怎麼回事?”

謝雲初屈膝行禮,神色平靜回道,“季二爺為妻子守期期間,宿在煙花柳巷,被人瞧見了,報到我這裡,孫媳便依家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