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長媳(重生) 希昀 9684 字 3個月前

從榆林到京城,快馬一日可回。

天使今日夜裡可抵達榆林,信王收到消息後,最遲後日便可回京。

依照計劃,明夜便可截殺信王,信王一死,皇帝唯一能立的也就是五皇子,成敗在此一舉。

到了二十七這一日,長公主哪兒都沒去,便在長春宮默不作聲等消息。

隻是至正午,榆林邊關終於有消息送來。

“你說什麼,信王不奉召?理由是什麼?”

“信王殿下奔襲百裡追殺蒙兀大軍,回營之際,中了奸細埋伏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回不來。”

“受傷?可不是假的吧?”

內侍苦笑,“天使親自查驗,想必假不了。”

朝雲立在殿門口,聽得內侍回稟,臉色千變萬化,她愣了一會兒匆匆來到長公主身側,“殿下,這個信王顯然是懷疑有詐,沒有上鉤。”

彼時長公主坐在案後,凝神望著洞開的門庭外,聽得這個消息,眉心愣是狠狠皺了下來,旋即長籲一口氣重整旗鼓,“信王大約是猜到我不會同意他為太子,心生疑竇,不敢輕易回京,想法子再探,弄清楚他是真傷還是假病。”

“諾,隻是殿下,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可不能坐以待斃。”

“他不回來也好,我正循著個機會對付他。”

朝雲見長公主胸有成竹,心中稍慰,旋即又問,“殿下有何安排?”

長公主擰著眉頭不語,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會走那一步,可如今不成功便成仁,她已無退路。

“事情早已布好局,如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正尋思著,長公主忽然想起一事,

“你先前說皇後明日要去燕雀園舉辦賞花宴?”

“正是,女子書院的女學生們都要去參加呢,二少奶奶與郡主也會過去。”

長公主正待說什麼,瞧見門口來了人,止住話頭,隻見皇後身邊的大長秋李向無搭著浮塵過來了,內侍正要請示,長公主瞧見了,抬了抬下顎,示意人進來。

那位李公公笑眯眯過來打了個千兒,殷勤討好道,

“長公主殿下,皇後娘娘不是預備著明日去燕雀園麼,今個兒起床不知怎麼頭昏腦脹,請賀太醫看過說是著了風寒,怕是去不成了,娘娘遣奴婢過來討殿下示下,問明日殿下可否有空去賞花宴露個臉,那麼多官宦女眷在場,皇宮不去一位主子,恐失體麵。”

賀太醫是長公主的人,可見皇後是真病。

長公主正愁找個借口回避一下,沒成想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來。

不過老人家麵上不顯,隻神色淡淡道,“皇後病得可真是時候,本宮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去。”

李公公腰彎得更低,“太後生前最喜燕雀湖,說那兒有一池好水,有一處好林子,頤養天年極是不錯,可惜娘娘日理萬機,至仙逝都不曾去燕雀湖彆居,殿下您承太後衣缽,領著滿朝官眷緬懷娘娘,替將士祈福,或許更合太後心意。”

長公主眉頭微展,

做出一副被說服的模樣,

“哦,聽你這麼說,本宮還真是不去不成了。”

李公公訕訕一笑。

長公主沉吟片刻,便道,“成吧,皇後修養身子,明個兒我去吧。”

到了午後,長公主去奉天殿便將此事告訴了皇帝,嘴裡帶著埋怨,

“皇後病的蹊蹺,前兩日還神采奕奕,今日卻托病不去,非得叫臣妹跑一趟。”

皇帝曉得她如今忙著整頓司禮監,無暇他顧,便勸著道,“你去去便回。”

事情就這麼定了。

到了二十八這一日,風輕雲淡,晴空萬裡,許久未出城的宦官女眷乘著奢華的馬車,浩浩蕩蕩往東郊的燕雀湖駛去。

燕雀湖有一方圓四百畝的寬闊水泊,水泊二麵環山,鬱鬱蔥蔥,唯有西岸平鋪了一廣闊的草原,延伸至山口底下,不少亭台閣謝環湖而建,更有一段狹長的湖泊深入山林深處,如彩帶明珠,姑娘們來得早的,登山渡水,過樹穿花,好不暢快。

燕雀湖之南毗鄰葫蘆山,葫蘆山上聳峙一座寺廟,名為香山寺,不參與比試的姑娘公子,沿著山林小徑穿上寺廟,登高望遠,求香拜佛,人煙不覺。

燕雀湖旁隔水相對矗立著兩座樓宇,一為摘星樓,一為攬月閣。

才藝比試在摘星樓舉行。

二太太和二太太留在府上看孩子,四太太跟小輩們說不到一塊去,最後非把大太太拉過來湊趣,奶奶們除了周敏懷著孕沒來,其餘人跟隨謝雲初入園子裡玩。

皇後請了明夫人做主審,又安排五位皇親貴胄陪審,明夫人父親曾是當朝太傅,年輕時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人品貴重,她做主審,姑娘們都心服口服。

謝雲初預先挑了一大雅間安置書院的教習和姑娘們,未婚的姑娘紛紛圍繞幾位女夫子討教經驗,謝雲初畢竟是魁首出身,身邊的鶯鶯燕燕最多,從巳時初至申時末,她幾乎忙個不停,講的口乾舌燥。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

她麾下一名喚史如雲的姑娘,才氣逼人,最後奪得魁首,除此之外,另有二位姑娘進入前十,可謂是碩果累累。

“這麼一來,將有越來越多的姑娘來咱們書院求學。”

長公主忙到午時方來宴席上露個臉,露麵過後,她便行至對麵的攬月閣歇息。

皇太後生前曾在攬月閣住過一段時日,此地至今還有宮女打掃,閣內依舊保持原先的擺設未變,長公主偶爾來此地緬懷母親,攬月閣共有二層,長公主來到二樓臨窗的書房坐下。

對麵便是摘星樓,聽得姑娘們歡聲笑語度水而來,這份熙熙攘攘的熱鬨,竟也罕見讓長公主心生片刻的安寧。

今日來了不少官宦貴婦,自然也有人趁機來拜訪長公主,長公主在攬月閣召見了幾位二品以上的重臣之婦,至申時二刻,朝雲念著皇宮裡還有要事,便催促她道,“殿下,咱們該回宮了。”

長公主坐在案後喝茶,並不急,“再等等。”

朝雲不知道長公主在等什麼。

又坐了不到半刻鐘,一內侍火急火燎從外頭廊廡奔進來,扶著門檻對著長公主作了一揖,道,“殿下,成了。”

長公主聞言神色幽亮,“果真?”

內侍頷首,咧嘴輕笑道,“方才奴婢瞧見皇宮東南角燃了一束紫煙,自然是事成。”

長公主按著額,心情有些複雜,卻也沒有遲疑,很快起身道,“咱們回宮。”

朝雲連忙從屏風上取來她的銀灰披風,替她披上攙著她匆匆往外走。

“殿下,什麼事成了?”

長公主聞言步伐略有些沉重,扶著圍欄一步一步往樓下去,語氣淡得無波,

“陛下近來犯了頭風,我著人在他的天麻粉裡放了些藥,嫁禍於皇後與信王,恰恰皇後病下,我便借著機會避嫌,也坐實了皇後與信王的罪證。”

朝雲聞言頓時大駭,“萬一陛下出了事怎麼辦?咱們現在可是在外頭呢?”

長公主在台階處立定,幽幽看著她,“你彆擔心,我早有布局,宮外我尚不能一手遮天,但宮內可是我說了算,你忘了我是誰的女兒?誰也彆想從我手中奪去皇位!”

長公主平平淡淡扔下這話,攏著披風大步下樓而去。

朝雲愣了愣,心中暗忖,長公主可是那位已故皇太後唯一的女兒,自小在後宮浸潤,耳濡目染,皇帝便是由她送上寶座,皇宮內哪兒沒有長公主的眼線。

她控製皇帝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