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楠雄也是不由勾了勾唇角。
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在她身上總是帶著許多矛盾性的特質,固執與隨性,溫柔與涼薄,脆弱與盛烈,這些迥異的色彩都能在她身上綻放,超能力者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去形容她,但他確實是被這樣的她所迷惑,並且曾一度墜入這個名為「閒院梨霜」的夢境裡。
看著半天沒說話的好友,樓梨霜笑了笑:“說實話,這種想法是不是——誒?”
被撲入懷裡的好友的慣性衝的往後退了退,樓梨霜眨著眼睛,有些茫然地低頭看著懷裡像隻八爪魚一樣地抱著她的伊藤遙香,“遙……遙香?”
“果然!”伊藤遙香用力地抱緊她,“我最喜歡霜醬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樓梨霜還是張開手臂,也抱住了她:“我也是,最喜歡遙香了。”
“我要幫霜醬的忙!”
“恩?”
伊藤遙香道:“霜醬是沒有靈力啦,但是我可以回去讓老媽找個能讓你暫時看到彼岸的東西,隻要戴上了,就能看到雪音君了。”
聽到她這麼說,樓梨霜不由貼過身去,更加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嗚,遙香真好!”
黑發少女難得說這種話,在平時有些不正經的伊藤遙香麵前,她一直都像個大姐姐似的,此時聽到她用微軟的聲音說著這樣的話,總讓人產生一種她是在撒嬌的錯覺。
伊藤遙香忍不住笑。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格外柔和:“霜醬才是最好的呢。”
單純的,體貼的,溫柔的,像個天使一樣。
所以才有這麼多人喜歡你啊。
真是太好了,和霜醬成為朋友真是太好了。
伊藤遙香想著,唇角和臉上的笑容也開始變得溫柔,她摸摸好友柔軟的發絲,“好了,事情解決了,我們睡覺吧。”
“好。”樓梨霜對她露出笑容。
即便沒有親眼看到她的笑容,但是在各自房間裡的純血之君和超能力者也還是不由得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看了眼隻與樓梨霜隔著的薄薄一層牆壁,玖蘭樞放下手中的水杯。
窗外有月華和夜色彌落在他紅棕色的眼眸深處,純血之君微微一笑,眸光像是透過牆壁看到了那個沉睡中的黑發少女,他的唇瓣微動,無聲道:“晚安,吾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過度驚魂和疲憊所致,樓梨霜睡得很沉。
伊藤遙香把她叫醒時,她還不住地打著哈欠,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好了,醒一醒,我已經買好回京都的票了,我們現在要去車站了。”
樓梨霜一邊嘟著嘴,一邊用手去揉眼睛,嘴裡喃喃道:“這麼快嗎?”
她的聲音一聽就是還沒睡醒。
伊藤遙香正準備乾脆搖醒她算了,就聽見有人敲門。
她打開了門,就見一身齊整的純血之君正站在門外。
他的身上仍是昨晚的那件黑色風衣,立領過膝,衣服的每個褶皺都熨的平平整整的,帶出些許一絲不苟的冷漠感,然而當他的眼眸越過伊藤遙香的肩膀落到她身後的樓梨霜身上時,他眼底凝聚的幾分冷意便又輕輕散開了。
看到妻子許久未曾的迷糊模樣,玖蘭樞的眸光慢了下來,唇角也彎了起來。
他對著依然擋在門口的伊藤遙香微微點頭:“失禮了。”而後便推開她走進了房間裡,走至樓梨霜麵前。
純血種俊美的麵容向來無往不利,饒是伊藤遙香也不由被那笑意閃的微微有些失神,等她再回過神扭過頭去的時候,就見本該優雅高貴並且高高在上的純血之君單膝跪在黑發少女麵前,他用一隻手去捉住她揉著眼睛的手,又用一隻手輕輕捧著她的臉頰:“不可以用手揉眼睛。”
他的聲音輕柔,捧著她臉頰的動作輕柔又小心,就像是捧著一尊易碎的琉璃。
溫柔的光從窗外溢入,落在她鋪在後頸和胸口上的黑色發絲,玖蘭樞將她眼前的一縷長發輕輕撥到耳後,凝視著她的紅棕色眼眸閃爍著橙紅色的光芒,那是太陽的顏色。
這一刻,禁錮在黑暗與絕望中的純血之君終於再度觸碰到了他的光芒——
“樞君……”樓梨霜小小聲地念出他的名字,眼睛卻仍是困得睜不開,隻是迷迷糊糊地就著他的捧著自己臉頰的掌心蹭了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困。”
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這些撒嬌抱怨的話語和動作看起來有多嫻熟。
那全是她的下意識行為——曾經的她不止一次對玖蘭樞這麼做過,以至於記憶不曾醒來,身體卻自主下意識地做出了回應。
“恩。”帶著唇角止不住的笑意,玖蘭樞用拇指慢慢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臉,“洗臉了嗎?”
樓梨霜又打了個哈欠:“洗了哦,也刷過牙了。”
“做得很好。”玖蘭樞毫不吝嗇地給了她想要的誇獎,然後又問她,“昨晚睡得很遲嗎?”
“很早哦。”樓梨霜還沒睡醒的時候,總是會把自己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因為沒睡醒而綿軟的調子一被拖長,怎麼聽都怎麼像是撒嬌,“樞君。”
黑發少女再度叫出麵前少年的名字,而後她張開手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