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朵獨占著他全部意義的花最終還是枯萎了。
齊木楠雄或許可以因為這個世界的溫柔而將那種沉悶的痛苦儘數壓回心底。
但齊木空助卻隻會因為這個世界的溫柔而越發地痛恨這個沒有了她的世界。
即便, 那是他親手將穢土一點一點倒在她身上, 任由她被那些痛苦淹沒。
於是她枯萎了。
那朵原本隻屬於他, 隻會為他而開花的花朵終於在他麵前徹底地枯萎了, 以一種冷漠的,刻意的,報複一般的姿勢凋零在了他的麵前。
那是他的再一次失去。
以前的他是失去了家人, 這一次,他失去了所有。
一無所有的天才科學家在這種振聾發聵的寂寞中時而瘋狂,時而清醒。
齊木空助再沒有比任何一個瞬間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一點——他存在的意義消失了。
隻屬於他的那朵花消失了。
他的小梨消失了。
轉動了一下手上那枚原本該屬於那個黑發少女的戒指,鉑金色頭發的青年將手抬起, 然後慢慢地, 慢慢地, 將自己食指上的那枚戒指送到唇邊,吻上了戒指麵。
經曆過那種漫長的仿佛永無止境的日子,被那個黑發少女毫不猶豫地拋下過,所以齊木空助才會越發渴望能夠掌握樓梨霜的一舉一動。
他並不否認自己骨子裡天生就帶著極致的占有欲和控製欲,隻是曾經的經曆讓他更有理由順理成章地說服其他人將她的全部都捏在指掌間。
齊木空助也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想法袒露給了樓梨霜,像是一點都不在意她會因此而對自己反感似的。
而樓梨霜也確實對他升不起半點反感, 就算是聽到他這麼說,黑發少女也不過是稍顯無奈,臉上甚至有些習以為常的縱容和近乎寵溺的默許:“……你的話很難讓我不這麼想你。”
“因為我喜歡小梨啊。”齊木空助眉眼彎彎的,無論什麼話在他說來總是帶著理應如此的感覺。
就好像他因為喜歡所以想要將樓梨霜的一舉一動都監控在自己的視野中是一件無比理所當然的事情。
樓梨霜:“……”
樓梨霜:“我可以拒絕你這種喜歡嗎?”
其他同學們簡直想衝上去把她搖醒:樓同學你不要這樣啊!對待這種變態不可以這麼溫柔的!這種拒絕太委婉了, 請直接動手吧!
齊木空助回答的理直氣壯地:“當然不可以。”
他唇角微挑, 因為看到懷裡無奈歎氣的黑發少女而顯出幾分溫柔的笑意深了深, “畢竟我最喜歡小梨了嘛,禮尚往來,小梨也是最喜歡我啊。”
白蘭伸手托了下下顎:“啊啦,是我不是日|本人的原因嗎,禮尚往來是這麼用的嗎?”白發少年輕輕地眨了下眼睛,佯若不解地看向身邊的紅發少年,聲線甜軟,“赤司君?”
赤司低了低睫羽,唇角的笑容雖然始終溫和,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在這種場合下,這種詞彙確實不太適合使用呢。”
“真奇怪啊。”白蘭笑眯眯地,“老師不是國文老師嗎,原來也會用錯這麼簡單的詞彙嗎?”
齊木空助唇角一彎,接下了他的這個問題:“看來傑索同學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種修辭手法叫雙關哦。”
白蘭輕輕地哦了一聲,狀似好學地問道:“那,老師覺得恬不知恥是雙關嗎”
“這是自嘲的修辭手法呢,傑索同學。”
“根本沒有這種修辭手法吧,老師。”
齊木空助笑眯眯的:“哈哈,被發現了呢。”
白蘭也是笑眯眯的:“因為老師根本沒有隱藏的想法呢。”
樓梨霜:“……”
黑發少女弱弱地出聲:“我可以回去了嗎?”
再不回去的話,夜鬥和雪音會擔心她的吧。
她的尾音還沒完全落下,三個人便同時偏過頭向她看來,齊聲出口:“我送你回去。”
聽到身邊其他兩個人也同樣說出了這句話,三個人抬了抬眸子,各自掃了一眼對方。
空助唇角帶笑,眼眸深處卻隻蓋著濃濃的陰影。
白蘭眉眼彎彎,眸光卻是冷的。
赤司笑容溫和,眉眼溫柔地垂下,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在眸光有著瞬間的碰撞後,便都不約而同地收回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了樓梨霜的身上,連聲音也是無比的異口同聲。
“小梨果然是要和我一起回家吧。”
“我才是和小梨花最先約好的那個,對吧。”
“梨霜選擇誰呢。”
樓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