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濕潤的少女對著她一笑,玖蘭樹裡隻聽到她輕輕地,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向前傾身,踮起腳,揪住了黑主灰閻肩膀的衣服,叫了他一聲:“灰閻。”
杏發男人下意識地回過頭,臉頰被一個冰涼的吻擦過。
柔軟的唇瓣吻過他的臉頰:“再見,灰閻。”她終究是從他的身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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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玖蘭家的時候,黑發少女隻覺得有些恍惚。
玖蘭李土牽著她的手,倒是難得有興致地帶她將從醒來後就一直沒機會看完全的城堡裡裡外外都走了個遍。
當走到花園的時候,黑發少女低頭看了眼他折下來遞給自己的玫瑰,問道:“其他人呢?”
“沒有其他人了。”玖蘭李土用指尖摩挲著她的臉頰,那雙顏色迥異的瞳眸中有狂熱與癡迷在熊熊燃燒著,“其他人的存在太礙事了,現在,這裡是隻是獨屬於我們的家。”
話畢,他的臉上露出笑容,渾身涼意的男人即便笑起來也帶著幾分陰冷,可他的眸光卻隻有純粹的近乎病態的愉悅。
她捏著玫瑰的動作一頓。
接下來的時間裡,玖蘭李土都像是一頭眼睛裡隻有財寶的惡龍,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唯恐被盜走一次的財寶再度被偷走。
而她就是他眼中唯一的財寶。
漸漸地,玖蘭李土開始不滿足於隻這麼看著她,跟著她,哪怕他常常將她抱在懷裡親吻她,但這些終究隻是飲鴆止渴,隻會讓他對她的渴望越來越重。
就連親吻她指尖的時候,他都要時刻壓抑自己的欲|望,克製自己尖銳的獠牙。
每一個吻都帶著燒灼的貪戀,純血種冰冷的親吻下翻滾的儘是滾燙的欲|望。
玖蘭李土吻過她的額頭,又吻過她的眼睛和唇瓣,最後,他低頭親吻她的指尖和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才暫時將那種乾渴感壓回了喉嚨裡。
“有時候真想把梨霜吃掉呢。”避開了唇角的獠牙,玖蘭李土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指尖,“把梨霜吃掉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吧。”
黑發少女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
“不過,把梨霜吃掉了,就看不到這麼活生生的梨霜了。”鬆開牙齒,玖蘭李土有些可惜地舔了舔她還帶著玫瑰的味道的指尖。
黑發少女將手指從他口中抽了出來。
玖蘭李土也不在意,“不能吃掉梨霜,那梨霜就和我結婚吧。”
他笑了起來,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眼眸因為對未來完美的暢想而閃動著歇斯底裡的瘋狂,“我不需要什麼孩子,也不在乎血脈的純正,隻要梨霜喝下我的血,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玖蘭李土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第二天的時候,他就開始著手舉行自己的婚禮,但即便如此,玖蘭李土也沒有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哪怕她一直表現的都很安靜,也很少拒絕他。
玖蘭梨霜不拒絕,當然是因為她無法拒絕——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如果光從身體上而言,她確實無法掙脫一個純血種強行附加給她的看似為愛,實則自私的禁錮。
但想要殺死,甚至毀掉一個純血種,其實不止隻有在壓製他的再生能力後砍掉他的頭,或是挖出他的心臟這兩種方法,痛苦和求而不得同樣也能達到目的。
玖蘭梨霜不動聲色地蟄伏著,終於在這場荒謬的婚禮開始舉行之前,找到了喘息的機會。
在玖蘭李土暫時從自己身邊離開的罅隙中,黑發少女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從他的房間裡找到了地下室的鑰匙,走向了那個她本該一直沉睡下去的地方——
地下室中此時隻剩下了一具水晶棺木,屬於玖蘭樞的那具棺木則已經被人帶走了。
水晶棺木中的玫瑰依然盛開著,紅而豔,永不衰敗。
她輕輕拈起一朵,攢在發間,玫瑰自烏黑的發絲中搖曳而生,美的耀眼而炫目。
黑發少女戴著玫瑰,手掌撐在棺沿,跳入棺木中。
成千上萬的玫瑰壓在棺木中,她縱然一跳,火紅的玫瑰飛起,洋洋灑灑,兜頭落下,而她卻是這些紅玫瑰中唯一的一朵黑色玫瑰,美的壓抑而絕望。
終於,這朵唯一的黑玫瑰閉上了眼睛。
——她從這間地下室的水晶棺木中被玖蘭李土喚醒,卻又因為玖蘭李土而甘願自我沉睡。
玫瑰齊齊怒放,而沉睡在玫瑰之上的黑發皇後卻選擇陷入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