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是樓梨霜的特殊才使得她自己可以違逆平行世界的原則,但事實卻是正好反了過來,是使她成為獨一無二的這個原因讓她可以違逆平行世界的原則。
這也是多虧了在見到藤崎浩人後,夜鬥坦白了他重生之前的事。
自殺而死的人無法在彼岸保留魂魄,成為神器,而是會直接進入黃泉比良阪,選擇轉世亦或是永生永世地遊蕩在那沒有光亮的黃泉國底。當初的夜鬥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親眼看著閒院梨霜在他麵前自殺而死時顯得痛苦而無助——他甚至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找到她的轉世。
所以,明知道這是父親大人一手造成的,夜鬥最後卻還是去懇求那個男人。
他為他殺人,他則替他找到自殺而死的戀人。
藤崎浩人用幾百年的時間替他從黃泉國找回了閒院梨霜,並修補好了她因長久停留在那裡而變得脆弱不堪的靈魂。
修補自己的靈魂,用誰的靈魂碎片最好用呢——
當然是自己的。
一個世界或許沒有兩個自己,但是在萬億兆的平行世界中,卻有著萬億兆這樣的靈魂,隨便用一兩個世界的靈魂碎片就可以了。
但這種修複靈魂的方式根本聞所未聞,藤崎浩人也不過是在閒院梨霜的身上做了個實驗。
他以為實驗成功了,閒院梨霜安然無恙地清醒了過來,但實際上卻是失敗了。
萬億兆個平行世界,所有世界中閒院梨霜的靈魂都被抽取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中。
一個世界不允許兩個一樣的人存在,這是法則。
那麼法則對「兩個一樣的人」理解是什麼呢?
是「相同靈魂」。
所以被抽取到這個世界的靈魂都因為這條法則而湮滅,到最後隻剩下了零零碎碎的靈魂碎片。
萬億兆世界的靈魂碎片拚湊起來,修補著閒院梨霜作為主魂的這個世界的靈魂,她的靈魂力量由此達到一種可怖的程度,但同時,萬億兆個平行世界中都再也沒有「閒院梨霜」的存在。
然後齊木空助又想到自己回憶中的那個蒼白的少女。
和其他人不一樣,樓梨霜從死去到新生的過程中永遠無法產生“如果”所引起的分支,這也就讓她在活著的每一刻都在忤逆原則,一旦死去,要想再度獲得新生,她的靈魂就會削弱。
這其實就和交通違規,繳納違規費是一個道理。
你違反規則了,會罰你的錢,到一定的期限後,你需要上繳全部的罰款,否則將會扣下你的車。
先不提玖蘭樞,和夜鬥相戀時,閒院梨霜在人類時期便能看到神明,有著堪比神官的靈力。
而和夏目貴誌亦或是的場靜司相戀時,她也依然有著強大的靈力。
可和齊木家兩兄弟戀愛時,她身上非但沒有一絲靈力,並且還體弱多病。
“所以靈魂力量的衰弱也會表現在身體身上。”的場靜司蹙眉。
“目前來看就是這樣沒錯。”齊木空助用紙巾擦了擦自己還沒完全乾的指尖。
“那麼——”夏目擔憂的目光落在樓梨霜的身上,“梨霜現在。”
覺得自己完全沒聽懂的樓梨霜慢了半拍,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思緒還完全沉浸在齊木空助剛才說的那些話中,隻以為是自己一臉茫然的樣子泄露了自己聽到後麵完全聽不懂的事實,忙結結巴巴道:“那個,我真的有認真聽,但是有的地方我覺得我需要做下筆記,能不能再講一遍?”
眾人:“……”
齊木楠雄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你還真是不在狀況啊。”
樓梨霜有些不滿地鼓了下臉:“我有很認真的聽啊。”
但聽到最後,她其實也就聽明白了她是獨一無二的,然而這種獨一無二是人為的,並且帶著不可磨滅的副作用。
齊木空助用最簡練的語言為自己的小戀人解惑:“也就是說,你的每一次死亡都會損耗自己的靈魂,靈魂一旦虛弱到一個標準點,就會折現在身體上。而一旦靈魂達到無法再消耗的點,你就會死亡。”
真正意義上的死亡,萬億兆的平行世界都將沒有「樓梨霜」的存在。
樓梨霜聽懂了。
她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想問:“所以,我還能再死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