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臉上的疤痕。
沒辦法,那實在是太引蟲注目了,無論是誰都無法忽視那裡。
盯著他蟲的缺陷看是很失禮的事情,雌蟲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一下,又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試圖讓自己長短不一的雜亂頭發垂下來擋住眼睛。
顧餘溫幾乎是在瞬間移了下步子擋在了他的麵前,他抬頭迎著瓦爾元帥的目光:“是有什麼事嗎?”
瓦爾連忙搖頭:“很抱歉。”
他心裡有些驚訝竟然有雄蟲會這樣保護雌蟲,又衝著雌蟲道了一遍歉:“是我失禮了。”
“不過您身後的這隻雌蟲看起來狀態很不好。”瓦爾試探道。
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是見了蟲後都無需放低姿態,會這樣小心說話還不是因為對方的雄蟲身份,對待雄蟲的態度禮節早就已經刻在雌蟲的骨子裡了。
顧餘溫一把拉起雌蟲的手往瓦爾剛剛指著的方向走,聞言倒是駐了下足:“你說的對。”
他看向瓦爾,認真道:“不知道方不方便給他也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測?”
“當然可以。”瓦爾自然不會拒絕。
探險小隊在那份傳給主腦又被主腦轉遞給瓦爾的初步報告文件中有提到雄蟲從荒星中帶出一隻雌蟲的事情,不過也隻是寥寥提了一筆,混在通篇的雄蟲信息中毫不起眼。即便是這樣這行字也被細心的瓦爾挖掘出來,專門為這隻雌蟲臨時安排了一間休息室。
每隻雌蟲在討好雄蟲這方麵都是無師自通的天才,甚至帝國第一中央軍事學院還專門有一門叫做“雄蟲心理學”的選修課,每年都是雌蟲選課的大熱門。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瓦爾還是戴維都是滿分通過的這門課程。
雄蟲會從那種地方帶出一隻雌蟲,在雌蟲的認知中隻有一種可能——雄蟲看上對方了。
起初瓦爾也是這麼想的,來時還在想這該是隻多麼有心計的雌蟲啊,能在荒星那種地方抱上一隻雄蟲的大腿,能讓雄蟲在逃生的狂喜中還不忘記自己的存在!可他在見到那隻雌蟲的時候卻在心裡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雄蟲真的會看上臉傷成這樣的雌蟲嗎?
不是瓦爾歧視雌蟲,而是他實在是太了解帝國的雄蟲了,他們就是一群下半身控製腦子的存在,更是隻要臉好看什麼都可以無視的群體!
他越想越困惑,一邊安排醫療小隊接下來的工作,一邊又思考著叫來探險小隊的成員讓他們複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為顧餘溫引路的是一隻叫亞那的亞雌,不光名字聽起來很女性化,實際上長相也是如此,他在路上一直試圖和顧餘溫搭話,視線時不時地瞟過顧餘溫緊抓著雌蟲的手。
他說自己目前在帝星雄蟲醫療中心工作,先是對顧餘溫不幸流落荒星的事情表達了深深的惋惜與憤怒,到了後麵就開始介紹起自己的年齡家境身份資產了,說的連顧餘溫牽著的雌蟲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爪子又冒出來個小小的尖尖。
顧餘溫心不在焉的聽著,仿佛完全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一樣。這艘飛船的內部空間極大,但再大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亞那感覺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上幾句就已經到了雄蟲殿下的休息室前。
他看雄蟲殿下沒有一點想要讓自己一同進去的意思,有些不滿地咬了咬嘴唇,又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的走廊深處:“您的休息室在這裡。”
這句話是對雌蟲說的。
於是雌蟲便立即動了下手,似乎是想要顧餘溫鬆開他。
——起初顧餘溫是真的準備讓雌蟲自己去休息的,他總覺得這隻雌蟲在自己麵前時十分不自在,可能是因為雄蟲身份的問題?雖然顧餘溫自己沒什麼雌雄間的性彆觀念,但所謂入鄉隨俗,在蟲星上到底還是要避諱一些的好。
可他沒想到這隻雌蟲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跑開???
他腦子裡幾乎是一瞬間就冒出了之前在荒星上和這隻雌蟲玩捉迷藏的日子——在這隻雌蟲自爆蟲核幫他進階以後顧餘溫的確是抓住了他,可雌蟲在他轉個身的功夫就又跑沒影了!
後來顧餘溫抓了他好幾次。
要不怎麼說這是隻傻蟲呢?他就像隻不長記性的小鳥,找個地方支個木棍扣個筐,筐裡撒把小米,耐心等待幾個小時就會有貪吃的家夥飛進來把自己扣住。
顧餘溫感覺自己就是那把小米,傻小蟲就算被扣住了,下一次還是會偷偷跑過來被他捉住。
——不對,這隻小蟲比小鳥還要傻!在他穿越前用這種俗套的方法就已經套不到小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