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將手銬給他帶上,在手銬兩端扣緊的一瞬間會自動生成一段隨機源編碼上傳到帝國主腦中去,這段編碼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改變,想要解開手銬隻能向主腦申請提取密碼並在限時之內準確輸入,否則手銬中內嵌的特殊物質會直接將犯蟲就地處決。
顧璨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那個可能隨時會要了他的命的東西,他隻是麵無表情地、不帶一絲感情地死死注視著瓦爾,仿佛在評估他是否會欺騙自己一樣。
曼索爾已經在雌蟲們的攙扶之下先他們一步進入機甲了,瓦爾與顧璨並排站在一處,等到雄蟲醫療服務中心的蟲一個接著一個進了機甲就地坐好,才示意顧璨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去。
其實瓦爾對顧璨還是很有好感的,沒有將領會不喜歡這樣能打的蟲,他甚至動過想讓顧璨進入軍隊的念頭。以他的戰鬥能力可以直接省略過最開始的幾年現役磨練,瓦爾覺得他可以帶一隻自己的特殊任務執行小隊,像當年的穆柯帶著第二軍團如利刃般攻克所有高等蟲族久攻不下的難關一樣,直捅心臟直擊死穴。
不過這也就是一個想法而已,在知道了這隻雌蟲有雄主時瓦爾就明白這個想法是絕不可能了。
或許會有雌蟲願意拋棄自己的雄主投身軍部,但那隻蟲絕對不會是顧璨,看他對顧餘溫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他跟在顧璨的後麵與他進了機甲,這台機甲的內部環境要比之前臨時派遣動用去接顧餘溫的那台要好上不少,不過因為是軍團內部的運輸作戰用機甲,裡麵倒沒有什麼專門給雄蟲準備的休息室,雄蟲隻能如他們一樣呆在機甲的內部空間之中。
“還請您忍耐一下,主腦已經為您特批下了條飛行通道,我們將用最快的時間將您送到醫療中心。”顧璨聽到雄保的負責蟲躬身到了曼索爾的身前認真道。
顧璨並不關心曼索爾的情緒,他隻關心瓦爾什麼時候聯係他的雄主。
瓦爾交代了幾句留守在原地繼續進行取證工作的副官注意事項,而後示意機甲起飛。他倒沒想著騙顧璨,隻是軍雌的行動條例壓在他的身上——你見過哪個軍雌在執行任務時打私蟲電話的?
而他又是一隻守規到嚴苛的蟲,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第一軍團最高指揮官的位置他才能坐了這麼久。
帝國幾個軍團的總指揮每隻蟲的個蟲風格都十分鮮明,雖說他們性子各有不同吧,但都時刻銘記著每一條軍規律令,隻除了曾經的第二軍團的穆柯.......
你見過哪個軍團的總指揮官被蟲族主腦罰抄軍規的???
蟲族的主腦!親自下令罰抄軍規!
彆說是總指揮官了,就算是這間學院裡的新生蟲也沒幾個有這麼“榮耀”的時刻的!
甚至穆柯自己被罰抄軍規的頁數次數加起來可能比整個第一軍團的軍雌之和還要多......
瓦爾想到他就頭疼,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已經被刻意遺忘在記憶深處很多年了的雌蟲這些日子又總是突然跳出來蹦到他的眼前。
像很多年前他抱著必死的決心私下去執行一項評定等級為SS級的私密任務,結果死裡逃生踉踉蹌蹌回到帝星、還沒等他從瀕死時的窒息感與回到家鄉的慶幸中脫離出來時在帝星空間站被有著璨金色頭發的雌蟲一把跳上後背一樣。
他總是喜歡突如其來給彆的蟲搞個什麼驚嚇,又總是不聲不響地搞出一件震驚整個帝國甚至整個星際宇宙的大事,瓦爾想起他來就頭疼。
可能是因為顧璨給他的感覺和穆柯有一點點像吧,他出身於帝國第一中央軍事學院,同樣如今也是學院裡的掛名授課教授,以他的權限調動一下顧璨的考核錄像就和他想看下今年第一軍團的軍雌入伍名單一樣簡單。
雌蟲的作戰風格和穆柯隻能說是有一點點像,穆柯打仗是全然不顧及後果隻找痛點狠點來,打一場仗自己先廢掉半條命進去,顧璨則是必須小心翼翼把握好全場局麵確定求穩後才會出手行動,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一點失誤的可能。
穆柯當年的性子太尖銳了,如果能夠柔軟一些的話......應該和現在的顧璨差不多吧。
又或者是今天看到了任慈的緣故吧......穆柯的反叛導致第二軍團死傷極其慘重,整個第二軍團都縮了一大半的水,而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平時與穆柯關係密切的將領......雖然事後查明了他們的清白,但在軍部這種地方難免還是成了個十分好抓的痛點。
任慈曾經就是第二軍團的二把手,穆柯原來的副官。
穆柯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一開會準能炸毛,任慈以前沒少跟在他的身後幫他家這個上司說好話、代表穆柯和其他軍團其他部門進行交涉等等。
望星係事件發生時任慈在執行彆的任務,雖然此事與他無關但作為穆柯軍事上交往最密切的蟲,任慈與另一隻僥幸活下來的同為穆柯副官的雌蟲仍舊是飽受非議。
這種事情想不被牽連到是不可能的,瓦爾還記得他最後一次與任慈見麵——是在帝**事法庭的外麵,開庭過程全程保密,瓦爾隻能在法庭外麵等他出來。
美貌的雌蟲短短的幾日就蒼老了不少,他看著堵滿整個廣場的新聞媒體再也露不出過去的笑來,最後他視線落在等在門前的瓦爾身上,慢慢衝他扯出了一個十分苦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