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顧餘溫其實有一點點摸上了癮。
雌蟲的翅膀有一種無機質的觸感,摸上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冰涼,但也絕對和溫暖這種詞彙搭不上邊,有些類似上好的大理石,摸上去手感好極了。
其實他也不過就是這麼隨便碰了幾下,真正引起他興趣的是雌蟲可憐兮兮的聲音。
他還是第一次聽這隻蟲用這麼顫抖的聲音求他呢,哀哀軟軟的,仿佛他正在實行多麼恐怖的暴行是個十惡不赦的罪蟲一樣。
顧餘溫骨子裡那點本就不少的惡劣性子幾乎全被他這一聲給叫了出來,不過縱使他心裡有再多的想法,抬頭看到雌蟲那雙坑坑窪窪的還帶著不少被腐蝕過的傷口的翅膀就都煙消雲散了。
他鬆開了雌蟲的翅膀。
先前醫療中心給顧璨開了不少藥,內服外用的加起來足足有好幾箱子,搞的顧璨仿佛一隻藥罐子一樣。
不用顧餘溫盯,他自己在吃藥這方麵也十分積極,畢竟他也是想儘可能地多活上一段時間陪著雄蟲的。
他身上最難清理的是那些礦石提取物造成的汙染輻射,不過輻射有著顧餘溫來解決,高等蟲族提供的醫療用品用來治療其他經年累月的舊傷倒也足夠了。
顧餘溫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逐漸充實起來,整隻蟲的狀態也要比之前病病懨懨的樣子好上不少。
他按住雌蟲的頭讓他埋在自己的肩上:“閉上眼睛,我沒說話時不許睜開。”
雌蟲雖然迷惑,卻仍舊是乖巧聽從了他的話。
然後......顧餘溫用手臂環著他的腰,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袖口。
他對衣服這方麵沒什麼要求,衣櫃裡款式完全相同的白襯衫幾乎有好幾十件,不過雄蟲的衣服就算是再簡單也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飾物,普普通通的一隻袖子上少說也有十幾枚扣子在。
因為手臂攬著雌蟲的緣故他手上的動作算不上快,慢吞吞的斯文模樣要是被帝國的雌蟲們看到了怕不是當場又是一番血雨腥風瘋狂舔屏。
他衣服上的紐扣是淡青色的,解開後露出下麵白的耀眼的一截手臂來,雄蟲的皮膚白的和雌蟲的頭發有的一拚,他又是個敏感的體質,稍微用力磕碰幾下都會紅了一大片。
——剛剛打曼索爾那幾下造成的他手上紅印現在還沒消下去呢。
他將袖子往上折了好幾扣,直到露出上臂上的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出來,正是他之前放血培育那粒種子時劃出來的傷口。
也正是因為這道傷口,顧餘溫才明白為什麼帝國對“傷害雄蟲罪”的處罰會這麼嚴苛,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帝國的雌蟲們似乎有一點點過於緊張了……
——高等蟲族的雄蟲天生在凝血方麵存在巨大的障礙。
一道小小的雌蟲分分鐘就能愈合的傷口,雄蟲的恢複速度連他們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即便是顧餘溫這個等級也沒什麼用,畢竟精神力再強也強不到基因這個層麵啊。
雌蟲和雄蟲簡直就是戰士和法師,一個血厚防高打不死,一個法傷逆天卻脆皮,顧餘溫自覺劃的並不是很深,可這麼一上午過來傷口才勉勉強強有了愈合的跡象,好不容易凝固了一點又因為剛剛的一係列劇烈運動再次崩裂了開來。
好在顧璨背對著他,否則都能看到他小半隻染上紅色的袖子了。
又好在顧餘溫這一上午刻意沒怎麼去種植園中自然植物比較多的幾個園子。
雄蟲之間沒有輸血這種說法,他們的血液又會在離體的一瞬就失去了活性,一旦遇到什麼出血量較多的情況醫療部門隻能采取強製性止血的下下策措施,否則血流不止大出血......帝國曆年雄蟲死亡原因中超過八成都是失血過多。
雌蟲被炸沒了半個身子隻要時間和能量充足都能自愈,體質弱的雄蟲可能劃破了道口子沒有及時救治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顧餘溫不得不有些慶幸之前齊名被勒出來的隻是一條小小的血絲。
他手指避開顧璨翅膀上的一處尖刺,捏著雌蟲的翅尖將其延展開來,而後……那處尖刺慢慢抵住他的傷口,稍稍用力戳進去了短短的一截。
鮮血再次溢了出來。
有點疼,但還在顧餘溫的承受範圍之內。
顧璨不安地掙動了下,顧餘溫另隻攬著他的手臂緊了下:“沒事,隻是上藥。”
他看著雌蟲的翅尖一點一點蔓延上漸變的紅色,腦子裡突然劃過一個念頭。
——如果想要殺死一隻雄蟲的話,是否可以在他身上製造出不少傷口而後丟到自然植物之中呢?憑雄蟲血液對自然植物的強大吸引力,隻怕沒幾個星曆時就能將活生生的雄蟲變為一具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