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真的就那麼“單純健忘”,而是雄蟲一招手,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就瞬間全部飛走了。
很多時候顧璨感覺自己也挺矛盾的,顧餘溫一不在他的身邊,他準會開始胡思亂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雄蟲突然和哪隻雌蟲好了比如雄蟲可能哪天突然抱回來一隻小蟲崽說這是一個意外等等等等東西,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也十分痛恨自己總是將雄蟲往“不好”的方向想的行為,但他就是按捺不住。
可每次無論他自己腦補出多淒慘的東西來,隻要在見到顧餘溫的一瞬間就全部都煙消雲散了,當他將自己的頭埋進雄蟲懷裡後......明明是幾分鐘前還在心裡悲慘唱著的大戲,在見到雄蟲以後甚至轉眼就連具體細節都回憶不起來了。
他甚至饒有興致靠在顧餘溫的懷裡與他一起研究東西。
隻是顧餘溫研究的是手裡那株能短暫控製蟲族意識的高等靈植,顧璨研究的卻是這株高等靈植的主蟲、也就是被這株高等靈植蠱惑心智來尋找顧餘溫尋求幫助的克萊爾。
他是沒有見過克萊爾的。
克萊爾的年紀不大,他才剛剛突破二次進化沒幾天,甚至周身的精神力波動還有些浮躁。顧璨則是看上去年紀不大,又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基因和細胞全部徹徹底底重組了一遍,用蟲星現存的醫療科技檢測的話顧璨無論是細胞還是骨齡顯示的都是重組後的時間,這也正是之前幾次檢測他的身份都從來沒被蟲懷疑過的緣故。
儀器推斷出的顧璨破蛋日期正是他基因重組的那天,那之前屬於穆柯的時光完全像是被抹去了一般,雌蟲看著克萊爾略微眼熟的五官,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他卻見過克萊爾的雌父。
那隻雌蟲曾經是帝**雌中的一員,穆柯去執行任務時就是這隻軍雌負責對接的,一來二去兩隻蟲就有了短暫的接觸。
後來穆柯的任務執行完畢,他就重新回到自己的小隊中繼續等候下一條指令,兩隻蟲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軍團,又不像是第一第二軍團聯係那麼密切,後來竟再也沒見過麵。
很久以後穆柯才知道那隻軍雌沒多久後就在一場任務中受了無法挽回的傷痕,通常這樣的軍雌會選擇轉到一些較為輕鬆的文職部門,不過這隻軍雌卻選擇了就此退役,後麵聽說他嫁給了一隻風評還不錯的雄蟲,而後就徹底失去聯係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隻軍雌的後代。
顧璨的表情有些懷念。
攬在腰間的那隻手突然緊了緊。
明明他是坐在顧餘溫的懷裡的,雌蟲的背緊貼著雄蟲的胸膛,顧餘溫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雄蟲卻就是用力鉗製了一下他的腰迫使他回過神來。顧餘溫卸下手臂上的力道,繼續專心擺弄著手裡的植物,隔了一會兒終於將那株植物遞回給了克萊爾。
雌蟲條件反射就要伸手去接,顧餘溫又瞬間將植物收了回來:“沒有防護措施的話還是儘量少直接接觸,培養盆給我。”
雄蟲向他伸出了手。
克萊爾連忙急急忙忙地將東西遞了過去。
顧餘溫重新將這株植物栽種回培養盆中。
“回去以後將植物用營養液裝進瓶子中,不用太大幾毫升的就行,每隔一至兩個星曆日就噴上幾下。短期不要給它太多營養液,栽種在營養土中就行,真的要給營養液的話也不要給太好的,不需要植物專用營養液,市麵上最常見的雌蟲用營養液就可以。”顧餘溫囑咐道。
克萊爾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換做是其他的植物顧餘溫肯定不會這麼說,但......顧餘溫總覺得這株靈植等級肯定不會太低。他能感覺到這株靈植快要開花了,這種狀態下靈植都能影響克萊爾這隻等級絕對在S級彆以上的成年雌蟲的心智呢,真的開花的話不知道會影響多少蟲。
這個等級的靈植已經可以自己吸收周圍的能源了,營養補充的越充足這株植物開花的時間就會越近。
雄蟲將自己的通訊碼展示給克萊爾:“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將他放到正規的種植園中培育照料,私下裡培育由於裝備和技術等原因很容易出現問題,如果沒有及時解決可能會對植物造成很大影響。”
“這是我的通訊碼,有需要可以直接聯係我。”
克萊爾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得到雄蟲的通訊方式,整隻蟲又一次變成傻蟲了,呆呆愣愣地傻兮兮地抱著培養盆站在原處。顧餘溫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顧璨重新上了十二樓。
這裡明明是醫院的病房,顧餘溫在走出電梯推開病房門的一瞬間竟然詭異的升出了一種“回家了”的錯覺,這種錯覺在顧璨熟門熟路地幫他將有些拘束的晚禮服褪下交給家用禿頭機器蟲的瞬間達到了巔峰。
他在雌蟲手裡接過一套平日居家時常穿的衣服,換好後終於整隻蟲都癱在床上深吸了口氣,大雌蟲趴在他的麵前眨巴著眼睛看他,聲音有些猶豫:“殿下今天不開心嗎?”
“沒有,”顧餘溫搖搖頭,“隻是有些累了。”
雌蟲便不說話了,顧餘溫在床上癱了一會兒,莫名有種自己的血條一點一點慢慢補回來的錯覺,他轉頭看向顧璨:“對了,你知道蟲帝嗎。”
他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並不是疑問,而僅僅是在闡述“今天吃了草莓味兒營養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