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都十分清楚,雄蟲根本就沒有發過這樣一件快遞。
所以這個陷阱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一點作用。
可他還是來了。
顧餘溫也知道他來了,儘管雄蟲對此十分不讚同,不過顧璨覺得既然彆蟲針對你的意思都這麼明顯了保不齊以後還會弄出什麼陰招。
不得不說這些家夥做了十分穩妥的準備。
雌蟲帶的蟲數不多,倒不是他托大,實在是y-0312當前可以隨他出戰的蟲數太少了,雖然流民們看著消停又聽話,但一旦給了他們機會,很難保證他們不會動些搶奪基地物資的歪心思。
不過到了約定的物資存放地點後顧璨反而開始慶幸自己帶的蟲少了。
——誰能想到幕後的蟲竟然暗中勾結了北耶族呢!
對方的精神力攻擊直接奔襲過來,彙成一把無形的尖刀直直插入顧璨的腦海,眼看著那把尖刀的刀刃就要觸及雌蟲的大腦了,卻無端憑空生出另一股金色的光芒。
尖刀被金光從中折斷,瞬間破碎成了無數星星點點,眨眼間的功夫就被金光給吞噬了。
——自打曼索爾試圖用精神力攻擊顧璨後顧餘溫就特意多分了份心思放在了這方麵,防的就是這些想用精神力攻擊的家夥,虧得顧璨和顧餘溫有著同出一源的蟲核,北耶族的人在精神力尖刀被從中折斷的瞬間就遭到了劇烈反噬。
精神力反噬帶來的後果要遠超出身體受傷,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噬到大腦變成傻子的,顧璨帶來的其他幾隻蟲就沒有他這樣的好運氣了,險些就中了招失去抵抗能力,好在他們受到攻擊的時間並不算長,這短短的一瞬間還並不能給雌蟲造成永久的不可磨滅的傷害。
雌蟲們反應過來俱是臉色大變。
這些蟲都是曾經跟著過穆柯的蟲,在穆柯死亡後隱姓埋名於蟲群之中,而後又因為特殊的暗號重新聚集在一起。當年穆柯身上最大的罵名就是勾結外族,雌蟲們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時候居然還能
顧璨的臉色也很不好。
“究竟是意外,還是他們發現了你是”。
換做是任何一隻沒有精神力的雌蟲恐怕這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了,顧璨陰寒著一張臉:“全都拖回去嚴加審問。”
隻是他們前腳才剛剛回到了y-0312,後腳戰爭就同步爆發了。
顧璨很難不懷疑是不是北耶族的家夥得知了行動失敗才會向望星係發動進攻。
北耶族和高等蟲族一樣有著類人的身形,隻是他們相對來說要比高等蟲族還要再纖細高挑一些,對蟲族來說長的都差不多,不過在顧餘溫的審美裡感覺像是有些被過度p過的人類。
還是收縮了胖瘦的同時瘋狂拉扯身高、單單一雙腿就有一米八的那種畸形人類。
顧餘溫總覺得他們看起來十分驚悚,細細長長的一條仿佛恐怖片裡的形象。
顧璨倒完全沒有感覺,不過他很享受在雄主的審美被痛苦摩擦後拿自己的臉來洗眼睛這個過程就是了。
望星係距曜星係實在是太近了,而曜星係自穆柯出事以後就一步步撤離了所有駐軍,一旦望星係失守,曜星係根本無法組織起能夠抵擋住北耶族的有效攻擊。
當年的穆柯絕大多數軍功都是從北耶族的身上獲得的,當今社會彆的暫且不說,對北耶族的了解程度穆柯再怎麼說也能排上全蟲族前十。
北耶族是在他流落荒星的日子裡進化了嗎?為什麼感覺剛剛遭遇的精神攻擊要比之前的強悍上不少?
顧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年的北耶族人精神攻擊遠沒有這麼強悍,這是特例嗎?還是說
如果每個北耶族的人都擁有這麼強悍的攻擊能力的話,高等蟲族的這場戰爭恐怕會贏的十分艱難。
第一軍團常年留守帝星,他們的首要任務永遠是保衛帝星的雄蟲安全,第二軍團如今空有個名頭形同虛設,現役的軍雌數量甚至沒有其他軍團的三分之一多。
餘下的幾個軍團也各有守衛任務駐紮在蟲星的不同地區,高等蟲族的領土實在是太大了,雖然從軍的雌蟲數量眾多,但每個星係駐紮一點合計起來也是個龐大數字。而由於雄蟲稀少的原因生育率極其低下,新生蟲的數量少的可憐,以至於軍隊招新也要比從前困難上許多。
當務之急是蟲族到底知不知道北耶族大有不同了!倘若還將他們當做以往的對手來對待極容易因為輕敵付出慘重代價!顧璨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周圍的布防圖,思考著最近的哪幾支隊伍能最快救援。
可望星係周圍的布防自穆柯出事兒以後就徹徹底底被換了一遍!
蟲星高層唯恐穆柯這個“叛徒”將機密信息透露出去,在穆柯剛死就將他曾經接手的一切都迅速清掃更換了遍,以至於顧璨絞儘腦汁想了良久,甚至連一個有效的能信得過的名字都想不出來。
他越想腦子越疼,戰場情形瞬息萬變,每多耽誤一秒望星係失守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上一分。雌蟲“謔——”地站起身子,嚇了身後的娃娃臉雌蟲一跳,還沒等娃娃臉輕聲喚出他的名字,就見著雌蟲掏出終端給好幾隻蟲編輯了同樣的信息。
他不知道那些蟲在見到消息後會相信多少,但哪怕隻有一隻蟲相信,他發這條訊息的意義也就存在了。
唯一可惜的是可能他的身份要瞞不住了吧。
他對不起顧餘溫。
明明答應過要信仰顧餘溫的,明明來到這裡是要給雄蟲打造出一片可以放心生活的空間的,可他卻要食言了。
也不知道雄蟲猝不及防知道自家雌侍是被帝國釘在恥辱柱上多年的、早該在十幾年前就死在那場機甲爆炸中的雌蟲時會是什麼心情。
應該是一群雄保的蟲上門告訴他這個真相吧,他們應該會采取一種十分溫婉的說法讓雄蟲接受現實,那他家的雄主呢?他的雄蟲會生氣嗎?
這種時候他無比感謝顧餘溫的特級雄蟲身份,不會受到他這個恥辱的牽連,雌蟲們隻會說單純的雄蟲受到了他這個陰險敗類的蒙蔽和拐騙,好在雄蟲得知了真相被拯救了出來
又或者或許雄蟲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顧餘溫總是給他一副仿佛無所不知的感覺,很多時候雌蟲甚至會忍不住想上去詢問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可很多時候話到了嘴邊對上雄蟲的眼睛他又卻壓根不敢開口。
如果他不知道呢?如果真的是他的錯覺呢?
他曾經發自內心地祈禱雄蟲一輩子都不要知曉,可直到現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或許他的內心深處是想讓顧餘溫知道的。
他想聽雄蟲用好聽的聲線認認真真地叫出他的名字。
不是叫顧璨,而是叫穆柯。
哪怕整個高等蟲族都不承認他的身份也無所謂。
顧璨無法給顧餘溫帶來榮耀,而穆柯可以。
雖然他的榮耀已經變成了恥辱了。
他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膝蓋裡,娃娃臉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一聲隱隱約約壓抑著的極低極輕的抽噎聲。
他有些擔心地想要叫他,卻見到雌蟲已經自行起立站好了。他看上去似乎和剛剛並沒有什麼差彆,隻是璨金色的眼睛微微泛著紅。
“叫我們的蟲在一號報告廳集合,立刻。”
他曾經是一隻軍雌。
軍雌就要做軍雌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