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蘇靖掃了後視鏡一眼,楚笑正低著頭看著學校分發的手冊,半天沒有翻一頁。
他放緩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默:“剛剛你走得早,背校規的那位閣下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你的人, 就找到我這來, 說讓我給你帶句話。”
楚笑收回目光:“他不服氣?”
“正好相反。”
蘇靖笑了起來:“他說他叫陸明, 今天要十分感謝你的訓導,以後的日子, 還請你多多關照。”
這是來抱大腿的。
儲君祭奠是諸神之戰, 其他都是養料,等級不高的貴族若想明哲保身, 或者趁機撈上一點好處,選擇依附高等級的貴族,是最常見的一種選擇。
當然, 也不排除對方的確是被楚笑折騰服氣了。
楚笑聽完轉述的話後, 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背校規的效果不錯。”
蘇靖附議:“可以進一步在學校發揚。”
於是, 犯錯誤就倒立背校規的習慣從指揮係開始, 幾年內蔓延到整個帝綜。
一直持續了近百年。
路行車平穩的行駛到了楚笑住處門口。
蘇靖下車繞到後車艙, 先拿下了一個藍色的大號手提箱,裡麵裝著校服、教材、一些印有校徽的學習生活用品,一般都是開學時去班級上領取的。
楚笑是插班生, 他順手領了過來, 省的她明天再跑一趟。
等他關上車艙門, 回頭就看見楚笑立在大門的位置,半抬著頭,視線看著樓內亮著的燈光。
昏暗的路燈下,從蘇靖的方向剛好看清她的側臉,發現她輕輕張了張嘴,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楚笑回過頭,接過蘇靖手裡的箱子,例行致謝:“謝謝蘇教授。”
“這有什麼好謝的。”蘇靖立在車門前,露出一個長輩款的和善笑容,“要不是擔心你不自在,我可以天天接你上下學。”
楚笑立在原地,光笑不說話。
蘇靖看了看楚笑,再看了看裡麵亮著燈,知道自己今天是沒有什麼八卦可以看的了,他打開車門:“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楚笑:“蘇教授,路上慢行。”
臨走時,蘇靖動了動手腕,做了個帝國版再聯係的手勢:“有什麼事情,記得聯係我。”
楚笑看著蘇教授的路行車消失在了眼前,臉上的深情慢慢變得複雜,她轉身走到大門前停下。
伸手按門鈴。
叮咚——
過了一會兒,又按了一次。
叮咚——
這時,客廳的燈亮了。
一個身穿灰色休閒服的男人推開門走了出來,他似是有些奇怪,在門口立了幾秒鐘,隔著鐵門跟楚笑對視了一眼。
然後才穿過小院子,到了鐵門前替楚笑開了門:“沒帶鑰匙?”
楚笑搖了搖頭:“我就是想試試。”
至於試什麼,她並沒有說出來。
楚笑一回到住處,就在臥室和客廳來回跑。
她先是將臥室裡的被褥抱了下來,在沙發上鋪了一個床位,又將次臥的被褥也抱了下來,在沙發邊上的地板也鋪了一個床位。
從始至終,邵先生都站在一旁,好幾次想搭一把手,都沒有搭上。
楚笑鋪完床,坐在沙發上,用陳述的口氣對邵三說:“如果隻是同處一個空間,你也沒必要每晚都坐著到天亮,以後每隔三天,我都在客廳多鋪個床,我們倆將就著睡一晚,邵先生覺得呢?”
邵三深灰色的眸子倒映著夜燈,好一會兒他才半垂下眼簾,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謝謝。”
第二天一大早,邵三連同他地上的鋪蓋一起消失了。
楚笑叼著牙刷去次臥看了一眼,床上被褥整齊,鋪的連個褶皺都沒有。
這位邵先生。
內務整理,滿分。
***
楚笑按照課程表準備好教材,連同校服一起,塞進了背包裡。
然後換了身運動服,跑步去學校。
學校離住處距離大約十幾公裡,避開了一些浮島和懸浮螺旋路,再繞開一些車流人流彙聚的商業中心,路程大概增加到了二十公裡左右。
她估計了自己的體能,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
跑步去學校是她在逐際城一直的習慣,一來多少能消耗下自己過度的體能,二來跑步的時候思維清晰,適合去思考一些晚上糾結不出來的事情。
起初,羅啟元也陪她跑過幾日。
他體能好,跑上個把小時綽綽有餘,就是規律早起難熬,沒有堅持多久就宣布了放棄。
這思緒一起,楚笑就無端的開始想念那個偏僻的而堅韌的城市,也不知道羅大少爺在學校有沒有闖禍,他和自己母親相處的如何,羅叔叔的傷有沒有好徹底……
楚笑思緒紛雜,直到跑步跑了一半,她才慢慢的放空腦子,心無旁騖的享受起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