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聽見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也聽見各種東西撞翻的聲音。
這是,喝酒了?
她起身披了件外套,下了二樓,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看去。
客廳的大燈關著,隻有一盞熱能感應的壁燈還亮著,橘黃色的燈光投下一層暖暖的光線。
男人坐在餐桌上,一聲深藍色的禮服皺巴巴的貼在自己身上,領口半開,內搭的襯衣上都是深色的酒漬
他手端著茶壺,似乎是想給自己到一杯水,隻是手因為酒精的影響,在不斷的顫抖著。
從壺口傾瀉而下的水柱在杯口來回的遊走,有一大半都灑在了桌麵上。
他倒空了茶壺,抖了幾下茶壺,才明白是真的沒有茶水了。
這才端起隻有小半杯的茶,半仰著頭,一口悶了下去。
楚笑先走到廚房,從冰箱裡開了一瓶低甜度的飲料,走到客廳的餐桌前放著,推到了邵先生的麵前。
邵三目光落在飲料瓶上,任何順著落在她握瓶子的手上,眼底掙紮出幾分清醒來,抬頭正好對上楚笑平和的目光。
他突然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他猛然的動作倒推了出去,“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邵三按著太陽穴,滿身酒氣:“抱歉,我不知道你回來了。”
楚笑沒有接這個話茬,她看對方還能站著,說話也沒有大舌頭,放下飲料:“你先去洗個澡,我上樓去拿被子。”
一樓有個衛生間,在地下室出口,估計原來的設計就是訓練後所用。
次臥的被子原本就是疊好的,楚笑抱著兩床被子,還能空出一隻手,帶一件邵三在櫃子裡落下的舊體恤。
隻不過當她剛走出次臥的房門時,就聽見樓下大門“哢噠”一聲關上了。
楚笑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歎了口氣。
她空著手走到客廳,邵先生果然已經離開了。
走之前,他還把椅子扶了起來,連同桌上的灑掉的茶水也一同擦了乾淨。
楚笑在桌底蹲下,在桌底撿起一張請帖來。
這是一張打印的製式請帖。
在帝國,這種沒有備注所邀請的客人的請帖,多是主人怕客人有其他人要攜帶,多附送了幾張。
或者臨時遇到有些不重要的顧客,隨手就遞上了的。
之後的幾天,楚笑一直都待在家裡自學。
作為八強賽的參賽班級,大二材料A班可以休整到奪冠班級出現,但是學校其他班級和圖書館都正常。
負責班級的助理教授群發了信息,她可以選擇跟同學一樣,在學校自學或者寫論文,也可以選擇在家自學。
楚笑落後同學有些多,大部分課程需要在星網上補,所以一連五天都留在了家裡。
這五天,邵先生夜裡回來了三次。
三次無一例外都喝醉了。
其中兩次,他雖然喝醉了,卻似乎還留有一些理智。
到了門口不吵不鬨,就那麼靠著鐵門坐著,隔著門縫靜靜的看著院子。
然後垂著頭睡了過去。
天亮前醒過來,自行離去。
而今天,邵先生似乎已經喝到意識都模糊了,步履踉蹌,走路搖搖晃晃。
他走到大門前坐下後,卻又站了起來。
憑著本能打開了院門,穿過院子,推開大門,踏進了客廳。
倒頭就睡。
楚笑聽著客廳突然安靜下來,刷完一個知識點,退出光腦,端著空杯子下了樓。
某人正以五體投地式,趴在客廳地毯之上,臉色發紅,胸膛微微起伏,原本就長得好看的臉多了幾分柔和。
變得更加好看了。
楚笑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半蹲下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就是手感差了點,可能需要再養胖一些。
她一手提起對方的領子,一手抄起對方手臂,將邵先生從地上架了起來,準備往旁邊的沙發上倒騰。
醉鬼睜開朦朧的眼睛,卻沒有什麼焦距,在身體下降的過程中,下意識的往前撈了一把。
把楚笑抱了個滿懷。
人的本能反應總會在某些時候突然顯現出來。
楚笑下迅速的抓住對方的手臂,移步,側身,過肩摔。
“碰!”
某人撞上了椅子,再次五體投地。
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昏了過去。
楚笑沉默了下來。
愧疚的情緒占據了不少腦容積。
她把人再次扶到沙發上睡好,蓋上毯子。
醉鬼翻了個身,原本壓在身下的外套口袋露了出來,幾張請帖呼啦啦的從口袋裡滑落,散落在了地上。
都是製式的請帖。
楚笑掃了一眼,有喜宴有酒宴甚至有慶功宴,時間間隔很小,幾乎是一天一場。
最早的一場是明天。
她似是想起什麼,將請帖重新塞回邵先生的衣服中,關上客廳的大燈,靠著壁燈微弱的光走出大門。
在大門外的信箱裡,楚笑拿出一疊邀請函和請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