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罡風期,比往年都要漫長。
中途母親回家過一次,拿了些換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又匆匆的趕回了市政大廳。
一直到罡風收尾,學校恢複上課,母親也沒有回來。
上課第一天,楚笑是在睡夢中度過的。
輔導員點名,楚笑在睡覺;
教授上課,楚笑在睡覺;
體育課同學在活動,楚笑依舊躺在運動場的圍牆底下睡覺。
一直從上午第一節課,睡到下午黃昏臨近,她這才慢悠悠的醒過來,身邊坐著的人給她遞過來一瓶水:“你昨晚熬夜了?”
楚笑看向身側,來人穿著一身運動T恤,半卷的紅色短發,時髦的發型恰好襯托出他長得不錯的一張臉。
像是娛樂圈剛入行沒多久的小鮮肉,雖然眉眼都是青澀,但是陽光帥氣掩蓋住了所有缺點。
這是楚笑的發小,現任逐際城市長的公子,羅啟元。
他父親羅明瑞年輕時候性格剛烈,能力卻很突出,晉升的快、樹敵也多,十幾年前選市議員的時候被政敵暗殺,被剛好去市政府落戶的母親所救。
羅明瑞喪妻,獨自帶著一個兩歲的兒子,母親亡夫,孤身養著一個剛會走的女兒。
兩家家庭情況相似,又有救命的淵源,一來二去就走得近了些,她和羅啟元也算一起長大。
加上羅叔叔十幾年如一日追求著自己母親……
無論是羅啟元還是自己,都把對方當成了家人。
兩個人一起長大,年紀相仿,讀的也是同一所大學,隻不過專業有所不同。
她念的是材料學專業,而羅啟元就讀於宇宙文明外交專業,大部分時間兩人課程沒有交集,但是偶爾也會有交疊的時間,比如體育課上。
“隻是沒睡好。”楚笑接過水瓶,擰開蓋子,半仰著頭喝了一大口,“最近夜裡老是被嚇醒。”
這幾天男人半夜出現在自己臥室的頻次有所下降,對方從天天出現,到現在隔日出現。
但是楚笑一直覺得屋子有人,夜裡總是時不時醒來幾次。
“噩夢?”
“算是吧。”楚笑半真半假,“我總覺得有人坐在我床邊。”
羅啟元笑出聲:“嘖,春丨夢呀——”
楚笑伸手就掐住了羅啟元肌肉緊實的腰,順時針一掐,聽見對方嗷嗷胡亂叫了幾聲,不解氣又掐了一把。
直到對麵羅啟元的同學過來喊人,兩人才停止了打鬨。
羅啟元將水瓶和包都放在楚笑身邊:“我去進行體能測試,一會兒就來。”
他一上場,就吸引了整個運動場的目光。
無論是爆發力極強的短跑,還是需要耐力的長跑,無論是需要彈跳力調高,還是需要力氣的軟金屬拉伸。
他都是一騎絕塵,遠遠的將第二名甩在了身後。
彆人花三五節課測驗完的體育項目,他一節課全都掃完了,結束後一邊擦汗一邊自己走過來,胸膛起伏幅度有限,顯然還遠遠沒達到極限。
楚笑:“我記得你中學有段時間想從軍,你這麼好的體能條件,怎麼後來沒去考軍校?”
羅啟元咧嘴一笑:“你不是也沒有去考嗎?”
楚笑也就是隨便問問,見對方不想回答,也沒在意,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拎起背包準備放學走人。
她不一樣。
要是想安安穩穩過日子,這輩子都要遠離軍政這倆字。
羅啟元隨著撿起地上的外套,也不穿著,半搭在自己的肩頭,視線落在遠處,像是隨意聊天道:“你要去暗街?”
“你彆整天逮住我就問這個。”楚笑動作一頓,“我隻是困了,要回家睡覺。”
暗街是13區著名的黑市,走私、寶物、藥物、稀有動植物、外星走私品、甚至是奴隸……應有儘有,政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地上地下兩個世界和平共處多年,誰也沒有越界過。
簡單來說,這是個租給特地圈子的法外之地,踏進暗街的公民,失去了帝國所有法律的庇護。
她前段時間收到暗街寄來的黑卡時,被羅大少爺抓包過,接下來的日子,他乾脆一放學就找各種理由堵住自己,就是為了跟著自己進去“見識見識”。
楚笑當然不會答應。
羅啟元伸手拎起楚笑肩上的背包,他個高手長,提起包的同時將楚笑提了起來:“這小半個包不到的東西,就有幾十公斤重,不是重金屬就是特殊材料,你不拿去賣,背著去鍛煉身體?”
楚笑兩腳懸空,雙手下垂。
“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去跟譚阿姨說,你這兩三年,每隔幾天就倒騰東西出去賣。”羅啟元晃了晃包,連同楚笑一同左右搖了搖,咧開嘴笑了起來,“再說了,你就是不帶我去,我就一家家黑市去找,總有一天回找到暗街的。”
前半句威脅她也隻是聽聽,真正說服楚笑的,是後半句。
羅大少爺的性格,完全乾得出這事兒。
她將自己的手臂從背包帶中抽了出來,兩腳落地,任由羅大少爺提著個超重背包。
自己抬腿往前走:“走吧。”
羅啟元笑容愈發燦爛:“好嘞。”
淩晨五點,第一聲送葬禮炮就在首都星炸響。
楚耀三點剛迷迷糊糊睡過去,被震天的響動驚醒,還以為自己睡在床上,手扶了個空,從躺椅上咕嚕嚕的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