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是一場計劃外的順風之旅,要是礦區和平,單純挖挖礦、探測探測地形、分析分析數據……也不是待不了。
可惜眼下礦區要亂了,她身份特殊,要是處於亂局之中,規司、帝衛軍、浮空軍、國安會紮堆跑來,亂上加亂。
不如早點離開,讓規司全權處理這件事。
“也是——你在哪不比這好,回頭我替你問問。”於甸想起楚笑的學曆,歎了口氣,“這事兒你跟隊長說了嗎?”
楚笑看著地上的車輪印:“沒來得及。”
孫野一夜未歸。
第二天,他躺在滿載蔬菜的陸行車上,沐浴著夕陽而歸。
戚叔坐在孫野的身側,嘲諷:“你現在看著挺唬人,打起架還是一點沒有長進。”
孫野閉著眼睛,掀著嘴皮子:“我又沒輸。”
戚叔嗤笑:“拿命去打架,輸了還有命嗎?”
孫野哼哼了兩聲,到底沒有找到辯駁的理由。
戚叔看著他一臉的外傷,聲音像是老了幾歲:“還找嗎?”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陸行車顛簸的聲音哐當哐當散在空氣裡,風呼啦從耳畔灌過。
孫野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朝陽,眯起眼睛:“暫時不找了,截來的那個丫頭我還得給人送回去。”
暫時這兩個字,代表著以後還會繼續。
戚叔嚼著冽草根,沒有繼續勸下去。
他現在還記得當年那個年輕的姑娘,長相秀氣,身形纖瘦,總是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大褂,微笑安靜的站在孫野的身後。
礦區的隊醫一向生存艱難。
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有人說是某個商隊一把手受傷,將人綁走了,死在了路上。
也有人說是被雇傭軍盯上了,直接擄走。
還有人信誓旦旦發誓,看到人販子綁了幾個年輕的姑娘,拉去黑市……
……
孫野為了找她,這幾年幾乎將礦區翻了個遍。
戚叔吐掉口中的冽草根渣:“你們什麼時候走?”
“快的話可能就這幾天。”孫野像是要睡過去,聲音有些慵懶,“譚笑說小莫裡的腿再拖下去會很危險,上次托朋友幫忙找的名額已經排到了,戚叔你帶著小莫裡這次跟我們一起走。”
肢體再造是軍方的技術。
往年也會開放名額給民間使用,隻是大戰剛過去不到一年,大量的傷員都在排隊等著肢體再造。
民間的名額十分有限,當然費用也符合其稀缺程度。
戚叔先是一臉驚喜,接著迅速冷靜下來:“你能不能帶阿莫先去——”
孫野猜到了原因:“您老留下,是想賣房?”
戚叔用沉默回答了這個問題。
“還沒到那個地步。”孫野打了個哈欠,“費用的問題我會解決,房子您給我留著,下次來我們還要住呢。”
事關孫子,戚叔沒有因為自尊盲目堅持下去。
他低頭看著仿佛已經睡過去的孫野,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昨天,有人挖到了蘭晶。”
一直閉著的雙眼倏忽間睜開。
***
“哐當。”
孫野頂著一張掛彩的臉,踹開了小院的鐵門。
剛走到院子中間的於甸看著隊長的臉色,迅速判斷出“隊長打架輸了”,順手撈起地上一個板凳轉身就往回走——假裝自己沒看見。
孫野叫住:“於甸。”
於甸不得不回過頭,笑的有些心虛:“隊長您回來了?”
孫野:“通知所有人,馬上收拾東西,晚上就走。”
“????”
於甸一頭霧水:“去哪?”
“出鎮找個安全的地方紮營,等飛船來接我們。”
“不是——”於甸有些不解,“外麵什麼情形您知道的呀,去外麵紮營?”
“是。”孫野直視著於甸,“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十分鐘後,通知完大部分人的於甸爬上了屋頂,把通知對著楚笑人工廣播了一下。
楚笑:“鎮子外的風險不可控,為什麼要去外麵紮營?”
老大不解釋,作為傳話人員的於甸隻能當個複讀機:“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正想說什麼的楚笑,視線越過於甸,看向遠處的天空:“現在可能也走不了了。”
於甸下意識回過頭看去。
隻見天際儘頭,有十幾架製式戰鬥飛行器飛馳而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飛行器的樣式也越來越清晰,在陽光的照耀下,銀色的金屬外殼流動著刺目的光澤。
楚笑腦子閃過一個詞:
鬼子進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