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保潔有四五十的樣子,園裡眾人都叫她劉姐或者劉姨,人很熱情,乾活利落勤快,就是嘴有點碎。這會她正滿臉八卦地跟朱芳聊著邵慧的事。
“……可巧了,我才知道我有個遠方親戚是認識她的,那邵慧本來是名老師,不管是學識還是長相氣質都可好了,但是命苦。年輕的時候結了婚,生了個兒子,但是丈夫死的早,後來又結了婚,生了個女兒,沒想到第二任丈夫出軌,小三鬨到學校,害她丟了工作,沒多久那丈夫拿著她所有錢跑了,不知道去了哪。她一個人拉扯大倆孩子,辛苦掙錢,終於過上了好生活,買了好幾套房子和鋪子。可是孩子不孝,兒子結婚後跟兒媳婦一起謀劃家產,要房子鋪子都過繼到他們名下,不然不讓她住在家裡,也不讓她見孫子。小女兒那裡也不省心,那個跑了好多年的爹回來了,慫恿著女兒也來鬨。邵慧不肯鬆口,兩邊拉扯,都恨不得她趕緊死了才好,這事在我親戚那邊都傳遍了。有這樣不孝的孩子真是不如死了算了,也難怪她會想不開。”
朱芳也跟著感慨:“這也太苦了。”
劉姐義憤填膺地道:“誰說不是呢。那個前夫太不是東西,聽說以前卷走的錢拿去賭博了,全都輸光了,這些年在外麵欠債很多,這次回來就是想要錢還債的。”
“原來是這樣。”
劉姐仔細看著朱芳,看了一會後苦口婆心地道:“大妹子我跟你說,有些男人可不能將就,該離婚就離婚,不能為了孩子和任何借口妥協。他要是敢糾纏就報警,不是我說,你這都多少次了,警察肯定會管的。你要是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她義憤填膺地拉住朱芳的手臂。
朱芳身上出現傷口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一起工作早就看在眼裡了,每次看到都還是忍不住想勸。
朱芳被抓住手臂,有些疼地縮回了手,她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腦袋垂下,讓頭發遮住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勉強笑道:“沒事,我心裡有數的劉姐。”
“哎,我說這個是有些不合適,但是你孩子已經這麼大了,他以後肯定會理解你的。你就是性子太軟才會被欺負,這樣可不行啊,你今天都這樣了,萬一哪天他下手沒個輕重,你孩子可怎麼辦?”
朱芳的手猛地顫了顫:“我,我會好好想想的。咱們坐這也挺久了,快到午休時間了,我得趕緊去接孩子。”說著逃也似的往外走。
“快去吧,彆耽誤了。”
還坐在原地的劉姐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又是個苦命的。”
林團看到朱芳在走動間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有些坡的那條腿因為快速走動坡得更明顯了。她疼得有些難受了,忍不住發出輕嘶聲,一直走到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才稍微緩下腳步,最後扶著一棵樹站定,用手臂擦擦眼淚,怕被人發現,她趕緊低著頭離開了。
倆人都沒有明說,但林團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朱芳身上的傷是被丈夫打的。
難怪今天她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悲傷絕望還很害怕。
林團不喜歡這種味道,她看了一陣就叼著爬滿蟲子的樹葉回去了。
黑雞果然如她離開前叮囑的一樣趴在窩裡一動不動,聽到她回來的動靜,睜開眼睛看向她。
林團將樹葉放在他麵前:“給你帶的食物,吃吧,吃完我再去找。”
鳳元相當無語地看著還在蠕動的蟲子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儘這一會積攢的所有力氣,終於發出了一聲鳴叫。
“不!”
林團聽懂了,她興奮地用翅膀拍了黑雞一下:“你可以說話了!恢複得很快嘛。你不喜歡吃蟲子?那你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找來。”
鳳元的視線在她身上轉悠片刻,想要說些什麼,可剛剛那一下已經用儘了他的力氣,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再次閉上了眼睛。
林團上前晃了晃他,黑雞直接倒在了窩裡。
“又睡過去了?看來你是真不想吃了,既然你不想吃那我就不找了。”
說完朝外啾啾兩聲,路過的大山雀停下來,落在距離她有些遠的地方,很歡快地問道:“老大你有什麼事?”
“這個給你吃。”林團抬腳一推,整片葉子都晃悠悠地飛起來,最後精準無誤地飛到大山雀身邊。
看到這麼多食物,大山雀興奮地張開翅膀轉了一圈。
“謝謝老大。”
說著她也不客氣,張嘴就叼住了一隻毛蟲打算吞下去。
但下一秒,大山雀的身體突然僵住,嘴一張,還沒咽下去的毛蟲就被完整地吐了出來。
“吇嘿吇嘿,毛紮我舌頭了!好疼!”它邊叫著邊在樹枝上跳腳。
林團:“……”
謔,還好沒給黑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