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半空飛著,後麵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視線時不時在她身上徘徊,那眼神看得林團一陣惡寒,感覺身上的毛像被刀子一寸寸割過一樣針紮的疼。
她皺皺眉,看向了男人背後,恍惚明白了什麼。眼神一厲,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她立即就想搞死這個人類。
扇了下翅膀,林團朝男人身上吐了口氣。
捧著鳥的女人一路下了山,找到了正在來回巡視的園裡保安將鳥交給了他。保安立即一邊道謝一邊接過鳥,用對講機通知了動管科的同事,很快珍珠鳥就被轉移到了治療室。
翅膀傷的不重,就是擦傷,有點輕微骨折,還好骨頭沒有斷,矯正後恢複一段時間就好了。
雄鳥被包好翅膀後蔫蔫地趴在為他準備的籠子裡,腦袋一直看向天空。
林團等人類都離開後落在了雄鳥麵前,低頭給他梳理了一下羽毛,這是鳥類之間安撫的動作。
“我的配偶還等著我帶食物給它。”雄鳥沮喪地說道。
“我會照顧好它的,你好好養傷,快點跟它們團聚。”
雄鳥受傷被太多人看到,林團也不好直接幫它恢複,隻輕輕渡過去一點微弱的妖力覆蓋在傷口上,一點點滋養著傷口,這樣能讓它恢複的快一點。
安撫完雄鳥,林團朝著人類離開的方向而去。
同是鳥類,那一群附在男人身後的鳥魂叫得她難受,一股無名火從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開始不停網上冒,恨不得直接撕了對方。
林團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憤怒過了。
這一群人是同個旅行團的,互相之間都不太認識,眼見女人真的把鳥交給園方了,提出一千買的男人都有些不太高興,嘴裡嘀嘀咕咕地罵了一陣,先前跟他搭腔的人見他臉色不好,在眾人散開後拉著他到了一邊。
“老哥有轉賣的渠道?”
薑高峰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那裡有貨?”
他可沒有什麼閒情逸致來濕地公園逛,純粹就是想來看看這裡的鳥,這個公園占地很大偏偏沒什麼名氣,看著管理也不算嚴格,他一路上留意著監控,濕地周圍很全,但山上沒有全覆蓋監控,有很多漏洞。
一隻品相不錯的鳥能賣成千上萬,就像賣花一樣,這一行的水也很深,總有土豪願意花大價錢顯擺。
乾這行會違法坐牢他們知道的比誰都清楚,但都存點僥幸心理,哪有那麼倒黴就抓到自己頭上了。
田毅笑了笑:“看來老哥跟我是同行了,貨嘛是有點,但品相一般,所以來這裡看看,這裡的鳥長得都不錯,雖然珍貴品種不多。”
薑高峰臉色稍緩,湊到他身邊小聲道:“老弟你是有辦法能弄到這裡的貨?帶我一個。”
“我提前問了,這裡的園長不肯賣,隻能想彆的辦法了,有點危險,你不怕?”
“是那個?我沒有做過。”
田毅見這家夥這麼懂,瞬間明白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事,我有,跟我走就對了。”
兩人很快轉移話題,朝著濕地走去,就如個專業觀鳥人一般對著前方的鳥談論起來,誰都想不到這兩人心裡是打得什麼主意。
林團在後麵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但他們沒有明說,林團也不明白那個是哪個,她疑惑地用翅膀尖撓撓腿,不管是什麼,肯定不會是好事。
公園現在實行秋冬時令,五點半閉園,五點就開始通知遊客離開了。
人群挨個往外走去,保安拿著喇叭吆喝了一遍又一遍五點半閉園,請遊客及時離開。
薑高峰和田毅在濕地邊轉了一圈,又走回了山上,下午兩人一直在山上打轉四處亂看,仿佛在查看地形一樣,偶爾腦袋湊在一起嘀咕著這裡可以那裡沒有什麼的。
林團沒法時時刻刻盯著兩人,就派了一些鳥跟在它們身後,隨時將他們的動向傳給自己。
跟過去的鳥沒法記住很長的東西,兩人說一句就有一隻鳥返回來告訴林團。
倆人一直等到閉園的最後時間才終於慢吞吞地離開了公園,林團這時候也大致弄明白了這倆人想乾什麼。
她眼神冷厲地看向兩人的背影半響。
隔天是工作日,周末的盛況不再,饒是如此,人流也比從前多了三成。
工作人員們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知道這些人都是從網上被吸引過來的之後,都跑去運營部狠狠誇了張樹春幾句,這下子公園門票不需要改,他們的工資也不會降了。
林團擔憂那兩個人類會偷偷來公園搞事情,一整夜都沒有怎麼睡好,耳朵支棱著,外麵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探出頭來看一眼。
她沒睡,鳳元也被她攪得沒怎麼睡,臨近天亮時分,林團一直在打哈欠,腦袋一點一點地往他身上靠,鳳元翅膀一抬直接將她的腦袋捂了進去。
等林團醒來時都已經半上午了。她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翅膀大大張開,伸完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鳳元翅膀下,應該沒這麼大空間給她伸懶腰。
她探出腦袋一看,才發現自己隻有個腦袋還在他翅膀下,身體已經整個出來了。
見她醒來,鳳元直接塞了什麼東西到她嘴邊,林團都還沒有看清楚就張嘴吃了下去。
食物還挺大塊,但意外的是進嘴裡很快化掉,完全不需要咀嚼。
一股暖流沿著喉嚨一直傳到胃裡,有點像先前吃到鳳元羽毛時候的感覺,隻是這個味道比羽毛味道更好。似乎有什麼灼熱的東西沿著肚子流向四肢百骸,妖力不由自主地運轉起來,林團淩空飄起。
先前消耗掉的妖力不僅完全恢複還增長了一些些。
林團砸吧著嘴品味了好一會,眼睛越瞪越大,最後猛地跳到了鳳元脖子上,翅膀圈著他的脖子將自己掛在上麵拚命搖晃他
“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快告訴我。”
鳳元被晃得身形不穩,連帶著鳥窩下的大樹也在跟著晃動。
“彆晃了。”鳳元張嘴將麵前的小肥啾給咬住放在地上,隻說了一句,“是好吃的東西,不會害你。”
林團還想再問些什麼,鳳元死活不肯張口,她好奇到了極點又沒有彆的辦法,隻能不甘心地作罷。
鳳元視線看向下方:“那兩個人類又來了。”
林團也發現了,薑高峰剛一進園她就聽到了鳥魂們發出的淒厲鳴叫。
倆人都不是本市人,報的旅行團今天就已經回去了,他們倆是脫團出來的。
他們目的很明確,進來就直奔山上而去,今天薑高峰的背包更加鼓了,不知道裡麵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鳥魂比狗魂還要更微弱,影響力也微乎其微,公園鳥們雖然看不見,但本能地討厭這倆人,特彆是薑高峰,討厭到了見到它就想攻擊的地步。
於是在兩人踏上園裡小道之時,就不時有鳥從頭頂飛過,接著就是灰白色的液體下雨般淅淅瀝瀝地落下。
薑高峰感覺頭發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抬手一摸,一團鳥屎糊在手上。他臉色難看地在一側的樹上蹭了蹭,還沒有蹭乾淨手,又覺得手背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抬頭一看,隻見樹葉抖動看不見有動物經過。
“瑪德,什麼玩意!”
田毅幸災樂禍地笑道:“老哥你這麼受歡迎。”
薑高峰咬牙切齒半響:“彆落在我手裡。”
這還隻是開始,之後一路上薑高峰的頭頂就像下了場屎雨一般,等走到山上時他身上已經完全不能看了,被連累了幾次的田毅也遠遠避開他不跟他走一起。
“真是活見鬼了,這裡的鳥到底怎麼回事?”薑高峰暴跳如雷地罵鳥罵公園。
田毅皺了皺眉:“你是不是乾了什麼它們才這麼仇視你,這樣咱們不好行動啊。”
薑高峰在腦袋上搭了件衣服沒好氣地道:“放心,晚上我會變裝,不會被認出來的。”
因為鳥屎攻擊,兩人今天沒有在公園逗留太久就很快離開了。
林團目送著他們的背影,聽到鳥兒們站在枝頭歡呼自己打走了討厭的人類,她忍不住笑了笑,但一想到晚上可能會發生的事,她很快收斂起了笑容。
要不要告訴園裡這件事,讓他們提前防備一下?
為避免打草驚蛇,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
昨天答應了珍珠鳥要好好照顧它的配偶,於是林團這半日都在執行自己做老大的責任,出去找了不少植物種子帶給正在孵蛋的雌性珍珠鳥。
其實也不用她怎麼忙活,珍珠鳥族群外出覓食時,都特地多帶了一些送給這隻雌性,對它多加照顧,現在它窩裡還堆了不少沒吃完的食物。
林團見狀稍稍放心,又安撫了一通珍珠鳥這才回了窩。
隻是回來後卻沒有在窩裡看到鳳元,平時雷打不動等她回來的雞竟然不見了。
視線在園裡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鳳元是妖,不可能會被彆的什麼動物帶走。
林團心裡一緊,第一反應就是,她的儲備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