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誌城修長的身形立在原地,眸光深邃, 抬頭對宋明寶緩聲道, “你先進去把紅薯乾收了, 我待會再過來。”
宋明寶眉頭皺緊又鬆開,狐疑地掃了他們一眼,心裡仿佛被釘子輕戳了一樣,不痛不癢,但就是非常不舒服 。
陸誌城語氣平緩,麵容清雋溫和。
但宋明寶知道,他是認真的。
嘴裡的薯乾也不甜了,宋明寶拉著臉一句話沒說, 轉身走了。
葛春妮臉蛋激動得紅暈起來, 她起了一種詭異的心思,以為陸誌城要避開那個嬌小姐有話對她說。
“誌城,”葛春妮兩手揪在一起,顫著聲音,小心翼翼抬頭看他一眼, 又飛快低下頭。
陸誌城看見宋明寶的身影消失後, 轉過身來,表情淡淡。
“有事嗎?”
葛春妮的笑臉慢慢收斂下來, 沒想到他變臉這麼快, “我就是過來看你過得好不好?”
聽見身後的聲音,陸誌城眉頭皺了皺,“宋明寶, 回去。”
緊跟著是踏踏踏表示憤怒的腳步聲。
確保她沒有偷聽後,陸誌城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人。
“看完了嗎?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葛春妮笑臉一僵,似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他麵前的人不是他的誰,也更不是稱得上‘善良’二字的人,他不必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
陸誌城都不記得,他上一回脾氣外露是什麼時候了。讓小姑娘避開,他是不想讓他看見他這般咄咄逼人的模樣。
時不時出現在宋明寶麵前,她的目的?
“不要再來擾人生活,彆以為彆人不知道你的想法。”
他的眼神,隻有諷刺和陌生,沒有同情,沒有心疼,葛春妮那一刹那小臉煞白。
她知道,她以後或許都沒有借口過來了。
“誌城,”她還不甘心。
然而那人瞥了她一眼,抬腳就走,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是怎麼想的,陸誌城管不了。他又不傻。
屋裡安靜無聲,陸誌城腳步一頓。再看向另一側,剛才叫她收的紅薯乾還在那,有兩塊掉在了地上。
陸誌城走過去撿起來,低頭吹去上麵的灰塵,他咬了一口,嗯,很甜很香。
他收起這兩塊,推門進去,難得的安靜與沉默。
一旦鬨騰的人靜下來,那就說明事情不對勁了。
宋明寶一如既往,一生氣就拿著那本書出氣,但手裡的書,從他進來到現在都沒翻過,她低著頭,叫人瞧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越靠近,那壓抑的呼吸聲越清晰。
嘩啦一聲,宋明寶抬手翻了一頁書,仿佛是個開頭,緊跟著嘩啦啦,仿佛要撕碎手裡那本書。
“紅薯乾挺甜的,吃了嗎?”陸誌城在她旁邊坐下。
宋明寶頭都沒抬,不理他,她手裡捏了半塊,正是剛才吃到一半就覺得沒味道的紅薯乾。
陸誌城咳了咳,伸手揉一揉眉頭,“想不想知道剛才那人是乾什麼的?”
宋明寶一聲不吭,手下動作卻一頓,半晌憋出一句話,“你坐遠一點行不行,關我什麼事,我不想聽!”
好似剛才那個藏起來偷聽的人不是她似的。
陸誌城確定她是生氣了,而且有可能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生氣。
屋裡安靜了幾秒,陸誌城快速抬手揉揉她頭發,笑道,“可是我想說怎麼辦?”
“你!”宋明寶猛地合上書,抬頭瞪他。又敗於他的目光之下,他的眸光裡盛著瑩瑩細碎的光芒。
她蹭地站起來,“我說了我不想聽!”
腳步卻一動不動。
陸誌城眸光微閃,忽然道,“那我找彆人說去了!”
宋明寶一抖,氣得咬牙。憤怒之下,勇氣比平常大了好幾倍。
“那你說啊!”
陸誌城唇角微勾,拍拍旁邊的位置,“過來,”
“我不去,你還說不說了?!”宋明寶等著他。
“行,我說。”
陸誌城不知從何開頭,他盯著她的眼睛,乾脆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彆人幫她的時候她理所當然,不幫的時候,她吃到了苦頭才能意識到幫她那個人的可貴。”
宋明寶擰著眉頭,不懂他想說什麼。
陸誌城不急不緩,“宋明寶,你知道這樣的人最突出的性格是什麼嗎?”
宋明寶現在還是一頭霧水,瞪著眼,“什麼?”
“自私自利,”陸誌城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如果以後遇到這種朋友,隻有有好處的時候才能想到你的,能不交往就不交往。”
“說了一堆什麼東西!”宋明寶擰著頭,她想知道的又不是這個。
她轉身就想走,陸誌城叫住她,咳了咳,“我說的就是剛才那個人,所以,不必擔心我跟個陌生人說了兩句話就不跟你好了。”
因為對他而言,剛才的那個人隻是一個是自私自利的陌生人,所以你不必介意。
宋明寶聽到最後一句話心口猛地一跳,立馬炸毛了,“誰要跟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