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沛心看不下去,讓廚房熬了米粥煮了棗茶送過去:“爸,您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我們就這麼跟他耗著,哪裡耗得過他年輕人。”又舍不得做太絕,最狠的手段就是給程譽送一盆西藍花——她看程望山也不像是鐵了心要懲罰程譽,這麼弱智的辦法都用上了,而且看起來再餓他一頓,老爺子自己就忍不住先認輸了。
他們家房子年生久,有個可以充當水牢的地下室,可老爺子哪裡舍得把程譽丟到那種陰暗濕冷的地方關著。
程望山終於去見他了。
程譽跪在地上求他:“爺爺,我知道我這樣不孝,但就算你逼死我,我也改不了。我求求您,您放我走吧。”
“不逼死你。”程望山拍了下手,管家端著銀質餐盤進來,揭開餐盤蓋,露出密密麻麻的水煮西藍花。
程譽瞳孔緊縮。
“吃光了,你就走。”程望山說。
程譽禮貌地問管家要了叉子,坐在他麵前吃光了。一邊吃一邊還有些反胃的皺著眉,但還是極力忍耐了下來,保持著優雅的用餐姿態,吃完誠懇地問:“我吃完了,爺爺,現在可以給我安排飛倫敦的航班麼。”
程望山眉毛隱約在抽搐,又是無可奈何到了極點:“你這麼有出息,你怎麼不自己買機票。”
程譽當即給林時茂打了電話,讓他買了四張機票天蠍一起走人,走之前把還把手環丟進了大海裡。
可程譽卻沒跟薛宥卡講這些,隻說:“我家裡人知道了,但也沒有為難我,以後再也沒人管得了我們了。”
薛宥卡還是有點不可思議:“就這樣就……同意啦?”
“嗯,等他們過一兩年接受良好了,我就帶你回家去。”
坐在學術氛圍濃厚的咖啡廳裡喝完了咖啡,程譽要去他那裡看一眼。
回去時,正撞上了室友:\Wow,Ryan,這是誰?\
薛宥卡介紹了程譽:“這是Turbo,我…嗯,我男朋友。”
程譽稍稍有些意外,很快笑起來,跟他的室友打招呼,薛宥卡挨個介紹:“Yuki,Karina,這是……”薛宥卡望向從樓梯上下來的金發男生。
日本妹子說:“這是Frank,他住在你隔壁,左邊那個房間。”
“Frank,這是Ryan,新搬來的,這是Ryan的男友Turbo。”
薛宥卡來國外後,就知道其實國外不全是帥哥,歪瓜裂棗也挺多,比自己矮的也很多,尤其牛津這個地方,很多人鑽研學術,加上英國人的基因問題,年紀輕輕就禿頂……帥哥有但是也不是隨處可見。
不過Frank絕對算得上風度翩翩,薛宥卡友好地跟他打招呼,Frank露出一個迷人的笑,目光流連在他和旁邊的男生身上,而後道:“你就是小豆芽吧?”
薛宥卡前幾天買了點豆子,在冰箱裡發了一些豆芽菜,晚上就煮來吃了,印度妹子是第一次吃這種東西,管他叫豆芽先生。
程譽對這種一看就一臉風流相的男人很反感,走路上他不管,跟米米住一起他就很警惕了。程譽並不比他矮,摟過薛宥卡的肩膀,像一隻捍衛自己領的雄獅:“你好。”他略一點頭,就讓男朋友帶路,帶自己上樓去。
薛宥卡跟室友說拜拜:“等會兒聊。”
他的房間比較簡陋,單人床,刷得雪白的牆麵,配一張長條形的書桌,豎立的書櫃,還有衣櫃、乾衣機以及衣架、還有可以喝下午茶的軟包椅。
薛宥卡把椅子搬到了窗戶旁邊,窗外是一顆和英國男人一樣有些禿的樹木,天氣很陰鬱,不過他這幾天有些習慣了這邊的下午茶文化,自己抱著書坐在窗台前,配一杯隨意衝泡的紅茶。
“這裡離我的學校很近,走路十分鐘就可以進學院。”
其實同時附近還有個小社區,也在出租,雖然便宜一些,但那裡沒有獨立衛浴,薛宥卡就選擇了更遠一些的這裡。
“你的床也太硬了吧。”程譽上手摸了摸他的床,坐了上去,“睡著不難受麼。”
“我喜歡硬床板啊。”薛宥卡坐在他旁邊,“”
“我是說,前幾天讓你一個人過來了,你自己住著,睡覺會難受嗎?”
“前兩天睡不著……累了才睡著的,睡醒了會想你啊。”薛宥卡把手伸過去,程譽抓住,五根手指扣住他的手掌心:“做夢不想我啊?”
“忘記做了什麼夢,如果做夢,一定是想你的。”因為每次醒來似乎都殘留著香甜夢境的愉悅情緒。
程譽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扭過頭去吻了他一下,自然而然地擁抱著,不是什麼深吻,隔著衣服汲取對方身上沾染了雨水的潮濕與溫度,鼻尖貼著鼻尖,親昵地一蹭:“你這裡隔音嗎?”
“……還行?”前幾天隔壁的Frank都沒回來,所以夜晚很安靜。
程譽用隻有他聽得見的聲音問:“我是說,他們會聽見我們在做什麼嗎?”
“啊……接吻應該沒什麼聲音?”
“接吻我犯得著問你嗎。”程譽捏住他的後頸,指尖溫柔地摩挲。
薛宥卡好像是意會到了,沉默了幾秒沒出聲,然後在這安靜裡開口了:“我想要一張大一點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