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子臨走的時候,一拍大腿說道:“瞧我這記性,妹子明天得去鎮上買鍋跟水壺啥的吧?”
樂冬挑了一下眉道:“嫂子這也有門路?”
六嫂子笑著指著門口一個眉毛上帶著道疤的高個子道:“這就是我三哥,在廢品站上班兒,我三嫂是合作社的,到時候你去找劉桂雲,就是我嫂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瑕疵品。”
樂冬心領神會,笑著道謝之後,將人送了出去。
這年頭的售貨員可吃香了,除了肉聯廠和糧店兒之外,就屬這個活讓人眼紅,那些沒有門路的,你是絕對撈不著的。
賣貨的服務員有個特權,那就是可以把東西藏起來一部分賣給自己熟悉的人,甚至可以將一部分商品化為瑕疵品,然後內部消化。
所謂的瑕疵品就是,比如掉了一點兒漆的鍋碗瓢盆兒,再比如跳線的床單被罩之類的,遇到這樣的情況,售貨員打報告,主任查看蓋章同意,這些東西就成了瑕疵處理品。
這樣的瑕疵品不用花票兒,有的確實嚴重的,甚至會花特彆少的錢買到手,不過,一般的時候,外邊兒人肯定是撈不著的。
至於什麼是瑕疵品,哪個算是瑕疵品,通常不過是這些售貨員的一麵之詞,至於主任,也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兒。
誰能保證自己就沒有用到的一天,等自己家裡缺什麼的時候,稍微示意一下,就會有瑕疵品出來了,這就是個人情社會。
再說,一個公家的,虧盈都不能揣到自己腰包裡,犯得著找這個彆扭嗎?
果然,樂冬第二天去找了六嫂子的三嫂劉桂雲,立即買到了不少的瑕疵品,比如毛巾、水壺、碗筷兒之類的。
樂冬也沒讓人家白辛苦,給塞了兩塊錢的辛苦費,對方樂的見牙不見眼的,顯然對於樂冬的識趣兒是很滿意的。
儘管樂冬已經將東西塞進空間一大半兒了,可是仍然很重,所以,樂冬隻是又拐到農用站買了點兒簡單的工具跟各種各樣的種子就打道回府了。
不過今天可沒人兒幫她忙,因為整個村子除了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子,可能就她在閒著,剩下的都在忙著乾活掙工分。
規製好東西之後,樂冬拿著原本灶上那口鍋給大隊長家送去了,那是昨天大隊長家的媳婦兒臨時借給她的。
謝絕了大隊長媳婦兒的挽留,樂冬往家走,沒想到半道上開始下起了大雨,回到家的時候,樂冬渾身都濕透了,趕緊到空間去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才暖和了點兒。
點上火,樂冬從空間裡拿出了兩大塊兒肥肉,分彆放到兩邊兒的灶台上的大鍋裡煉油,這樣一來是可以把兩個屋裡的炕通通氣兒,省的屋子潮濕。
另一個也是新國不浸好油,以後用的時候特彆願意生鏽。最主要的還是,現在家家做菜差不多都是用大油的,要是被誰知道自己做菜用的都是豆油的話,肯定會被說道的。
城裡供應的口油,每人每月就二兩,你從哪兒整這些豆油的?再說,這年頭都缺油水,用葷油做菜還能當做每頓都能吃到葷腥呢。
樂冬仗著自己空間能保鮮,乾脆就把原本定下來用作第二天給員工食堂用的豬肉上的所有肥的都剃下來開始煉油了。
看著兩口鍋都變得油汪汪的,樂冬很滿意的撤了火,又用笊籬撈了一小碗兒油漬了撒上些鹽進屋去歇著了。
聽到有人叫門,樂冬開門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半舊的中山裝的國字臉男生,濃眉大眼兒的,是這年代很受歡迎的長相。
樂冬愣了一下才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當即冷下了臉問道:“你來做什麼?”
這男人叫鄭誌軍,算是知青當中的一根知青草?但這人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渣。
說來,原主之所以放棄生命,這個叫做鄭誌軍的男人功不可沒,真算起來,樂家父母的逝世,也就隻能算作□□吧?
可能是原主對這男人是真的傷心了,所以,一直到了再次見到這人,塵封起來的記憶才又一次打開。
原本因為原身家庭條件不錯,這男人知道了後,挺賣力的追求了一段時間,然後小姑娘感動了,說好等今年過年的時候放假,就帶他回去見父母的。
不過,很快地這鄭誌軍又聽說知青院這邊兒的馬紅梅的父親是政府上班兒的,還是管著知青辦的,母親還是原主母親的領導,當馬紅梅跟他告白的時候,這人便直接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