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墨情緒不穩,一路上都在大喊大叫。
她身為母親沒有斥責也沒有喊罵,加快步伐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母子倆離去後,裴以舟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直到許川過來叫他,他才有所覺察。
“你身上這是怎麼了?”
裴以舟身上還滴著水珠,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收斂視線,彎腰撿起地上因為著急而踢開的鞋子,繃緊唇瓣,片刻才說出兩個字:“沒事。”
“剛才聽人說這邊有人落水,你不會是下去救人了吧?”許川的語氣輕含三分調侃,也沒多問,拍上裴以舟肩脊,“安家那幾個兄弟都在馬場等著呢,你現在趕緊去換身衣服,遲到就不好了。”
“嗯,知道。”裴以舟敷衍應和,心思明顯不在這裡。
許川越發覺得奇怪。
裴以舟向來以理性著稱,一會兒功夫沒見就變成這樣,到底是誰讓他這樣心神不寧?
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再次提醒:“那我先過去,你千萬彆遲到。”
“嗯。”
裴以舟拉了拉貼在皮膚上因沾水而變得黏答答的襯衫,眉頭輕皺,轉身向彆墅走去。
他在沉思。
仔細想想不久前曾在商城見過安子墨一次,當時助理說二人相似,裴以舟並未將那話放在心上,大千世界億萬人,有所相似並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然而重點是——安子墨是安想的孩子。
那小孩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無論是年齡還是時間都與那夜吻合。
安子墨……會不會也可能是他的孩子?
裴以舟不敢多想,可又不得不想,大腦瞬間被渾噩占據,讓他無法再順利進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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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安想已帶著安子墨回到彆墅。
兩人前腳進門,安想後腳就把安子墨丟在了沙發上。
“你乾嘛?!”安子墨死不悔改,拉長脖子對著安想吼,“你要打我對嗎?你就是想打我對不對!”
安想氣得全身顫抖。
她抿了抿唇,跨步上前把小孩反身按在沙發上,最後扯下他褲子,清脆一巴掌落在了那兩瓣圓滾滾的屁股上。
安子墨忘記尖吼,眼珠登時張大。
他想象過母親用皮鞭抽他,用花瓶砸他,卻唯獨沒想到會打他屁股!!
安子墨沒有痛覺,無論巴掌抽在哪個部位都無所謂。
可是他有尊嚴,要麵子,屁股就是尊嚴,就是麵子。
“你走開!”
“你彆碰我!”
安子墨拚命扭動,然而手臂被緊緊壓著,雙腿又使不上力氣,不管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隻能一下又一下感受著巴掌落在皮膚上發出的清脆響動。
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雙眼發紅,牙齒磨得咯吱咯吱作響,第一次想哭。
“你知不知錯?”
“不知!”
很好。
啪!
一巴掌。
“你知不知錯?!”
“不知!”
啪!
啪啪!
兩巴掌!
“你知不知錯!!”
“我、我不知!”安子墨就是頭鐵,就是忤逆,死都不願認錯。
他回過頭,咬牙切齒道:“你有本事彆打我屁股!”
羞恥。
憋屈。
鬱悶。
安子墨眼圈發紅,嘴角因委屈而發抖。可是他就是不哭,小模樣執拗又可憐。
這樣說完的下一秒,安子墨看到安想紅著眼,抽抽搭搭哭了出來。
安子墨愣住,嘴唇囁嚅:“喂,你哭什麼?”
“安子墨,我是你媽媽……你怎麼可以盼著媽媽死呢?”她沙啞低咽,捂著臉哭得不成樣子。
難過。
安子墨透過心聲,更加真切的感受到那份難過與……心疼。
可是明明被打的是他,打人的是她。
為什麼要心疼??還落淚??
安子墨無法理解。
眼神閃爍著濃濃的茫然與錯愕。